隊伍漸短,就將輪到渤海太守時,他又轉過身來,彷佛確認珍寶般,回頭望向身後的小女人。

他的錦繡前程,就全靠她了。

“沉香,記住,沒等到傳喚,就不可入內。”他吩咐著。

她點了點頭。

“進去之後,中堂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千萬別多話。”

她再度點頭。

“還有,往後要是中堂對你寵愛有加,也千萬別忘了,是我送你到這兒來的。”他緊張而興奮,全身輕顫。

“是。”

斗篷之下傳來輕柔的嗓音。

他還想再多吩咐幾句,站立在關府大門前,身穿皮甲、手持刀劍的侍衛,卻已經揚聲唱名。

“渤海太守,進!”

“在!”

他連忙應聲,揮手示意婢女,掀開斗篷。

驀地,美麗的容顏顯露在眾人面前。

任何一個瞧見那張面容的人,全都驚愕的瞪大眼,隊伍裡一改靜默,響起官員們低聲議論的聲響。

就連侍衛,也震驚不已。

這些反應,全在渤海太守的意料之中。

他走進府邸,往大廳走去,特別留意身後的沉香,是否跟得上他的腳步。直到走到大廳門外,他才停下步伐。

“你留在這裡稍等。”

她點頭,柔良而少言。

這是一座設計特殊的大廳,任何人的聲音,不論大小,都會傳至某個特定位置。只要坐在那個位置上,廳內的動靜,就能盡入耳中。

而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只要一開口,不需揚聲,聲音也能傳入眾人耳中。

“西南部族作亂,先前派兵兩萬,現已成功鎮壓。”

“為首者呢?”

“逃入山野,不知去向。”說話的人,連聲音都顫抖。

“給你半個月,搜出那人斬首示眾。若是超過期限,就換你身首異處。”下令的那人,語氣悠閒。

“是。”

不知是大廳的特殊設計,還是那語氣悠閒的男人,聲音之中就蘊著難言的魔力,不論是大廳內外,只要是聽見他聲音的人,內心都會深受震動。

“湖西太守,月初回江氾濫,災情現在如何?”

“回中堂大人,洪水已退,但百姓無屋可居、無糧可食,現今已掘草根、啃樹皮充飢。”另一個聲音誠惶誠恐的回答。

“先開糧倉應急、派北國奴建屋,再由鄰近各省送糧,充飢之外,也留糧種,絕對不可懈怠耕種。”

“屬下會盡快辦理。”

“湖寧節度使。”

“在。”

“就由你協辦此事。”

“領命。”

一樁樁、一件件的政事,都在大廳之內,由得那個男人指派妥當,悠閒的語氣不論是賞是罰,要人生或要人死,都未曾變化,中途只因咳嗽而停過幾次。

又過了許久,當冷冷的寒風,已吹得她臉上毫無感覺時,門內終於傳來叫喚。

“渤海太守陳偉。”

等在門外的男人,匆忙入廳,恭敬的跪下。

“在。”

“上個月你管轄之內,匪徒作亂,劫去官銀五千兩。”

“回稟中堂,下官已擒獲匪徒,就地正法,官銀也全數奪回。”儘管如此,他仍忐忑不已。

“是嗎?”那悠閒的聲音停了一停,才又說:“監督失察,罪不可免,罰你三年俸祿,降官兩級,仍留太守位。”

“叩謝中堂。”陳偉鬆了一口氣,乘機會又說。“得知中堂忙於政事,偶感風寒,屬下憂心不已,特為中堂尋來名醫。”

“你更該憂心的,是你的政績。”那慵懶的聲音裡,有著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