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的信放到一邊,端起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問:“墨規,你以為,一個而立之年,身強體壯的男子,擁有一妻四妾,在有過幾個孩子後,後面的十多年都不曾得一女半兒,可是正常?”

宋祁驚愕地眨眨眼,險些想歪了,然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便也正了正神色,摸著下巴回道:“雖說算不得正常,但京中有此情況的世家大族也不是沒有。就是一生無子的,也是有的。”

頓了頓,又笑嘻嘻加了一句:“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情況不會出現在咱倆身上的。”捏起顧安年的下巴,細細打量一番,挑眉道:“你一看就是個多子多福的相。”

顧安年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嗔道:“正經點。”

宋祁聳聳肩,挨著她坐下,拿起她喝過的茶啜飲一口,問:“你怎的想起問這個了?”

顧安年用下巴指了指被放在一邊的信,宋祁挑眉,拿過來一看,頓時明白了。

在宋祁看信之時,顧安年敲著桌沿,疑惑道:“就算如你所說,十多年不曾得一女半兒的男子不足為奇,那麼一個得寵之時沒有懷孕,反而在十多年後不得寵的時候突然有了身孕的女人,算不算稀奇?”

宋祁將信放下,眉間也有幾分疑惑,頷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顧安年舒出口氣,搖頭苦惱道:“我突然覺得,陳姨娘投井的背後,還有我所不知曉的秘密。”說著陷入了回憶中。

不管是顧安錦的事,還是陳姨娘的事,說好都放下的,可是一旦被提及,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聞言,宋祁眼中一亮,道:“你不是說你有前世的記憶麼?難道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可算是讓他尋到機會了,先前因為小七情緒不穩定,在知道小七擁有前世的記憶時,他才沒敢問太多關於前世的事情,現在抓到機會提起了,他豈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顧安年沒有察覺到宋祁的小心思,一邊回想前世與今生種種被忽略的細節,一邊下意識點頭,“我也並非所有的事都知道,畢竟那時候不是所有的事我都在意。”

“哦……”宋祁拖長音,見她陷入了思考中,繼續旁敲測聽,“那你都知道哪些?”

“只知道我自己做過的,以及一些表面的事情,而且前世與現在也不盡然相同,是以……”顧安年隨口答道,專注於尋找記憶中的蛛絲馬跡。

“哦,”宋祁挑眉,繼續不動聲色地問:“我記得你說前世顧安錦替你代嫁,嫁給了我,那後來呢?你——嫁給了誰?”

面上一派鎮定,心裡卻像是被千萬只螞蟻撓一樣。

“我啊,我嫁給了——”顧安年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然而就在答案衝口而出前,她猛地回過神來,緊急剎住了車。

顧安年在心裡長長舒了口氣,暗道好險,差點就露餡了。

要是被這個霸道又小氣的男人知道她前世是宋璟的側妃,她幾乎可以預想到大婚之日,自己會遭受到如何嚴厲的“報復”。

宋祁挑起一邊眉毛,看著身邊人故作鎮定,眼中卻洩露出些微慌亂的模樣,沒有出聲。

沒好氣,又帶著點心虛地瞪了某人一眼,惱羞成怒道:“你套我話作何?!”

“哦,”宋祁不痛不癢地聳聳肩,回答:“有些好奇罷了。”

沒有再追問,只是雙眼直直盯著顧安年的眼睛,澄澈的眸子,凌冽銳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看透般,讓顧安年禁不住怕怕地嚥了口口水。

目光慌亂地躲閃,顧安年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無甚可好奇的,我終身未嫁。”

“哦——”宋祁拖長音,尾音意味深長。

顧安年聽著他這不陰不陽的長音,不由抖了抖身子,惡聲惡氣道:“就是終生未嫁!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