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先是朦朧如星海,漸漸盈盈欲流,如同兩泓春水。

她悄悄掀起薄餘,看看自己已被包紮過的身子,忽然一把扯起被子,在她的臉蛋變成一個紅蘋果之前,把自己的臉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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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走出中軍大帳,手下侍衛立刻為他披上了大氅,楊浩揮了揮手,屏退了侍衛,卻沒有急著往艾義海的大帳裡去,他踱在如銀的沙地上,慢慢踱到河邊,望著葫蘆河中鱗鱗的河水,痴望半晌,忽又回首東顧:子渝雖然驕傲負氣,卻絕不會帶著傳國玉壘翹家的,可是為什麼一直沒有她的訊息呢?她是回了府州,還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楊浩的視線,穿越大漠長空,似乎已飛到了府谷百花塢。

百花塢,赤忠酷面大醉,趔趔趄趄地被人扶回他的寢室。他的寢室就是折御勳原來的房間,他早已把自己當成府州之主了,可是這種得意和滿足感只持續了區區七天。

今天,他的心腹侍衛出去探察訊息回來,他才知道自己被人當了猴耍,朝廷的確出兵了,可兵馬今天剛剛才對府州發起進攻,他們拿著朝廷的詔令和折御勳的親筆請兵奏摺,把他赤忠說成背叛折御勳、投靠楊浩的一個奸佞,號召府州上下立即歸附朝廷,共同討伐折赤兩家叛逆。

外圍,現在是一團遭,折家的兵想要抵抗朝廷的旨意,但是卻有折帥的親筆書信,而且朝廷的使者陪著折御勳長子(人人都愛十三娘)折惟正親自到陣前招降,折家軍此時根本無法分清到底孰是孰非了。楊家軍處境尷尬,被迫撤軍以示清白,任卿書等人明知朝廷必有奸計,可朝廷一方有大帥的親筆書信和折惟正出面,他們根本不能再做抵抗,眼下是左右為難,無所適從。

而正在百花塢裡翹首企盼的他,卻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踏上末路了,朝廷容不得他,折家容不得他,楊浩也容不得他,不管是哪一路人馬攻到府谷,他都是死路一條。

他甚至不敢把這個訊息向全軍宣佈,可就算如此,很快,所有的將領都會知道,緊接著,所有計程車兵也都會知道,那時候,誰還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他往絕路上走?他很快就要眾叛親離了。

赤忠想到悲處,不由大叫一聲,一把將攙扶著他的兩個侍衛推了開去,大叫道:“滾,都給我滾!滾、滾、滾!”

兩個侍衛不知將軍為何大發雷霆,慌忙退了下去,赤忠咬牙切齒地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赤忠,豈能如此任人擺佈?折家滿門,都葬送在我手裡,老子反正是無法回頭了,明知……明天我就親自去見任卿書,把你趙官家的醜惡嘴臉公諸於眾,總個……總會有人信的。”

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一陣涼風吹來,突然扶著廊下欄杆俯首大吐起來。單了半天,忽然驚覺有人接近,赤忠霍地一下拔出了佩劍,那柄皇帝御賜的鋒利寶劍,揮劍一指,大吼道:“誰?給我出來!”

“嘿嘿嘿,將軍,是我啊。”

一個人從屋簷陰影下慢慢踱了出來,現身於月光之下,赤忠定睛一看,認得是營指揮伍維,不禁吐出一口濁息,搖搖晃晃地以劍拉地,斜睨他道:“你……你不巡守營盤,到……到這兒幹什麼?”

伍維讒笑道:“大人,朝廷兵馬一到,咱們的困局立解,大人到時候就是府州之主,一方節度了,大人怎麼還鬱鬱寡歡呢?”

赤忠聽了,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朝廷兵馬一到,咱們的……困局立解…哈哈哈……”

他笑聲如哭,儼如夜梟鳴啼,驚起林中幾隻飛鳥,伍維眉頭微微皺了皺,說道:“大人,夜深更涼,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呵呵,末將在大人房中,為大人安排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