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假裝苦惱的道:“李門主重出江湖倒是可喜可賀,只是這金鑾殿屋頂一場月下舞劍,小妹我可就要忙上好久了。”

李相夷捧哏道:“何出此言啊!”

“哥哥一場月下舞劍,飄飄如仙人臨世,定然引來觀者無數。有那膽小的不免會疑神疑鬼,以為是自己進入了幻境,這倒也好解決,紮上幾針,喝上幾日安神湯便好。就怕有那膽大的,見了仙人的卓越風姿,不免情竇暗生,茶飯不思,衣帶漸寬,自古相思最難解啊!可不得忙壞京城的各個醫者。”

李蓮花作勢要給她一個腦崩兒,卻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豆娘竟然都長得超過自己胸口,頭頂都快到自己下巴這麼高了。粗粗算來,她已近及笄之年,這些年生活過得好,她自己又是學醫的,精通調理養生之道,氣色相當不錯,唇紅齒白,黛眉如遠山,明眸善睞,雖不若婉娩那般嬌豔美貌,楚楚動人,卻因其自來沉穩,自有另一番風味。

他無端的想起兩句詩“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不,怎麼能用這來形容豆娘呢。只是,妹妹長大了啊,不能隨便彈腦崩兒了。手舉在空中有些尷尬,只得順勢揉了揉鼻子。

嘴裡掩飾的道:“哪有這麼誇張,其實金鑾殿那房頂雖然很高,不過在皇城裡面,為了避免走水,整個皇宮晚上就寢時間過了,連燈都沒幾盞,周圍都是黑燈瞎火的。這時候去那裡舞劍,除了巡邏的侍衛和值夜的內侍、宮女,都沒人能看得到。”

清遠故意問道:“聽說除夕夜皇上要大宴群臣,想必到時候就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了,哥哥不是想那時候去吧。”

李蓮花笑道:“那就不是舞劍,是刺王殺駕了,我雖不怕當箭靶子,卻無意因此引起恐慌,當今皇帝還算勤政愛民,還是饒過他吧。不過若要熱鬧,從除夕到上元日,京城金吾不禁,熱鬧非凡,選那最高的樓,我舞給你看。”

清遠臉頰上升起一抹紅暈:“倒也不必如此招搖,就在此處不行嗎。”

李蓮花搖頭道:“你不是說要繫上紅綢嗎,少師劍長四尺,再加上丈許紅綢,此處逼仄,揮灑不開,須得找一處高出其他許多的所在,方能盡興。只是凡高樓所在,無不是人來人往之所,想不招搖怕是很難,還不如索性更招搖一些。”

清遠眼珠一轉:“不如什麼時候我們去香山小住,我正好也去看看藥田。”

李蓮花撫掌大笑:“如此甚好!”他如今又長了幾歲,終不再似當年少年張揚,若是豆娘喜歡熱鬧,再難他也會去做,既然她想獨享,自然更合他意。

他笑著對清遠道:“一轉眼都六年了,當年遇到你時,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就當了我們遇見那日是你生日。我也給你準了生日禮物,雖然還有幾日,趁著今日高興,提前給了吧,若是你不喜歡,我還有時間去尋別的。”

說著上樓去自己房間拿了一個用帕子包著的東西出來。

清遠接過開啟帕子,將裡面的東西拿在手上看,是一個長長的布袋子,還配了一條揹帶,可以方便背在身上,原來是個傘袋。

那傘袋觸感爽滑,隱隱有光,清遠如今可不是沒見過好東西的小孩子了,自然認得是鮫紗製成。鮫紗雖然比不上贏珠難得,可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做成一個傘袋,背在背上,實在是很難低調得起來。所幸她如今名聲在外,求著她的多,幾乎沒有人不開眼去招惹她,早就不需要刻意低調了。

李蓮花道:“我見你的傘平素收著也不方便一下子就拿出來用,豈不是浪費了,反正也不重,放在傘袋裡裝著背在背上,遇事也方便取用些。”

清遠依言將傘取出來,裝進傘袋,剛好合適,揹帶做的比較寬,傘背在背上一點也不覺得重,揹帶的長度也剛剛好,最讓她喜歡的是傘袋上繡了一隻栩栩如生的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