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中府’、右肋‘靈虛’、前胸‘巨闕’、腹下‘衝門’?!”謝嘯天臉上笑容不減,俯下頭情話似在她耳畔低喃的言語,卻讓靈兒的手勢戛然驟止,這傢伙口中所說四大穴門正是她此刻正要擊下的,需知四大穴若同時遭受重創,氣血攻心命難保,何以他竟還能如此毫不在意?

靈兒其實並未動殺機,只是想先制住他再來逼他放人罷了,這會兒,見他胸有成竹,她反倒躊躇了。

“奇怪我何以不怕死嗎?”謝嘯天的鼻息在靈兒耳際騷動著,“因為只要我一死便會有人要陪我一塊兒喪命,而且是三條命,這場交易,並不吃虧!”

靈兒寒著瞳,不發一語。

謝嘯天由懷中取出兩罐瓷瓶和一撮髮束。

“瓶裡是兩個老東西的魂魄,我用了密咒,除了我,誰也打不開,你若想要,送你無妨,反正你也開不得。”聳聳肩,他將瓷瓶塞入愣著身子的靈兒手心裡,“捉牢點,瓶子若碎了,兩個老鬼這一輩子就得變成個傻子了。”

謝嘯天還是在笑,但這會兒卻笑得更加得意了。

“至於這髮束,你是靈狐,該嗅得出,這正是你心上人的頭髮,是我耗費了不少精神才在他書齋及寢居里採集到的。”

“你想做什麼?”靈兒開了口,靖淡淡的語氣。

“很簡單,這撮發上我已種下‘生死符’,這符有多毒多辣你心底該有數,那傢伙生死已然操縱在我手裡,讓我想想,該是用‘腸穿肚爛’法讓他延著口氣等死?還是用‘頭顱爆裂’法一次解決呢?”

謝嘯天神情困擾,搖搖頭道:“這事兒當真令人為難至極,我得想想再決定,說不定還能想出些更加絕妙殘酷的新招數。”

靈兒一個翻手至謝嘯天手中奪過髮束,卻見他毫不為意,淺笑盈盈道:“好妹子,想要,吩咐一聲就是了,何須用搶?我那兒還有很多呢!”

靈兒冷睇著他,夜風沁涼,兩人矗在簷頂,原本各自紛飛的髮絲被風拂掠得幾乎都要纏弄在一起了。

“你鬥不過我的,”謝嘯天冷冷道:“不因法力高低,是因為你的心裡已然有了羈絆,再也無法從心所欲,這一戰,你……”他輕哼了聲,“一開始,便註定要輸!”

良久後,她終於開了口,冰冷冷的聲音。“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笑了,眼中綻著獸一般的光芒,“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我答應跟你走!”靈兒呆滯著聲音,“離開前,我要你將此處恢復平靜,包括方氏二老、包括這座府第、包括毀掉那道‘生死符’!”

“這事兒容易。”謝嘯天自靈兒手中接回瓷瓶,喃喃唸咒,瓶口本塞自動噴起,不多時,兩縷白茫茫煙氣飛出,旋了兩圈便往底下大屋裡鑽去。

“我已遵守了一半的約定,剩下的,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我與他分屬異族,這段情……”靈兒輕著聲音,細若蚊鳴,“早該斬除,我的離去,對他或許會是好事。”

再抬起頭時,靈兒竟然笑了,只是那雙美目深處,漾著闃晦。

“嘯天哥,方才打得累,身子乏力,你可願意抱我一程,去向故人話別?”

“榮幸之至!”謝嘯天朗笑,這種忙他相當樂意。

一個傾身他將纖巧的靈兒抱在懷中,輕靈躍動,幾個鵠起來到牆垣外站定,那兒,正杵著芸娘、墨竹及翩翩,和個鐵青著臉的方拓儒!

“到這兒便成了,謝謝你,嘯天哥!”靈兒滑出他懷中,笑語晏晏,“這樣賴著你,別人搞不清楚,會以為我受了傷呢!”

款步趨向方拓儒,靈兒掛著笑,“書呆,你氣色不好,要多保重,我來……是想同你說一聲,”她停了笑,認真著語氣,“我得走了,同嘯天哥一道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