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頌不知道他到底在賣什麼關子,畢竟勒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戟頌看著逐漸遠去的轎子,眼前逐漸出現了明暗交錯的虛影,這是即將完全墮入黑暗的徵兆。戟頌心裡一緊,立馬加緊腳步跟上祭司,將勒金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轎子停在祭臺邊上,戟頌跟隨轎子停了下來。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微風拂過耳邊的聲音。

明明這麼多的人,卻一點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戟頌是頭一次正正經經地見到如此肅穆的祭祀場合,往祭臺上一看,祭臺之上放有一張椅子,椅子也是玉石打造。戟頌不知道長河族人到底是有多愛白玉,又是從何處弄來如此多的白玉。這神像和轎子暫且不論,之前方才進入神宮的時候,那神像之間相連的階梯便是白玉砌成。

祭司從轎子裡走出來,再走上階梯的時候看了看戟頌,示意她跟上來。

戟頌覺得事情愈發詭異,一向不重視她感受的長河族大祭司今日總是招呼她回去,不禁令她懷疑他到底想做些什麼,難不成拿她當祭品?

戟頌心中狐疑,遲遲沒有挪動腳步。

然而祭司卻好像一直在等她似的,站在臺階上沒有移動半分。

轎子後跟來的人群烏泱泱地聚集在祭臺下方,看祭司許久未動,下方的人群之間出現了竊竊私語之聲。

戟頌雖然聽不清楚那像蟋蟀一般的私語,但他們肯定不會說他們奉為神明一般的大祭司,只會說那個大祭司眼皮子底下的女人——哦不,她現在是男子的裝束,應當是男人。

戟頌聽著他們的聲音,頓時好像聽到了半夜大漢磨牙的聲音一般煩躁,而煩躁之餘,她萌生了一個念頭。

她倒是想看看這大祭司到底想幹什麼。

戟頌走了上去,卻被人一把拽住胳膊,戟頌回頭一看,是勒金。勒金將一個白玉瓶恭恭敬敬地給了戟頌,戟頌被他莊重的樣子感染,也只得恭恭敬敬地將白玉瓶接過來,兩手拿在手中。

在接過白玉瓶的瞬間,戟頌頓時感受到了無數道、像是要把她刺穿的目光,齊齊射了過來。

雖然說她知道大多數人注意的是瓶子,而並非她自己,但戟頌從未被別人這麼注視過,心裡一慌,手上一抖,差點把瓶子掉到地上。

戟頌跟著祭司一前一後地走上了祭臺,祭臺上除了椅子之外,還有一個一丈多高的神像,神像跪在地上,將手置於地面,兩手攏起掌心向上,似是在邀請他們將東西放入他的掌心。

祭司將戟頌的一隻手拿起來,不知何處變出一根針來,隨手一紮,戟頌指尖流出的鮮血正好落進了瓶中。

祭司放開了戟頌的手,戟頌指尖的針眼在祭司將針抽出的一瞬間便消失了。

但是痛感還依舊殘留在戟頌的腦海裡。

戟頌眼含隱隱殺機地瞪了祭司一眼。

祭司自動忽視了戟頌的目光,隨手一指說道,“將水倒在那裡。”

戟頌看向神像手中空中的那一柱地方,走過去說道:“這兒?”

祭司點頭。

戟頌照祭司去做,將水倒入神像手中。

神像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起初如薄霧般輕柔,而後光芒愈發強烈,將整個祭壇籠罩其中。與此同時,天空中風雲變幻,原本陰鬱的蒼穹瞬間被墨色的烏雲所遮蔽。然而,這烏雲並非尋常的黑暗,其中隱隱有雷光閃爍,似是蘊含著無盡的力量。

突然,一道粗壯的閃電如蛟龍般從雲層中俯衝而下,直直地擊中了那尊神像!

一時間,光芒大盛,刺得人睜不開眼。

待光芒漸漸消散,戟頌驚愕地發現,神像竟緩緩動了起來。

它那原本莊嚴的面容上,此刻竟流露出一絲悲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