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我們是戀人還是敵人?心很亂,從沒有將女人放在頭腦裡這麼久,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我有些迷惑與不安,我想見她,但又怕見她,我怕她就是我找尋已久的那個人,因為彼此的身份早已註定了無望的結局。

然而我還是去見了她,在涓涓的小溪邊,仔細看了她的眼睛,那一刻我說不出是悲是喜,心底裡只有種塵埃落定的落寞,因為知道已為人婦的她不會和我有任何交集,那麼殤的囑託我一定不會違背了吧,不要愛,不要相信,不要原諒!溪水鱗波間我抬頭笑望,眼神交匯時,我告別了心底唸了十七年的那雙眼睛……

我來南陽是為了一場交易,用蛟族的定海皮鼓換取南陽聖物的訊息,易懷沙是個果敢的女子,我不知她為何要為蛟族奔走,但從她與我的交易中,我看出了南陽君臣之間的嫌隙。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是誰,但金髮可以染黑,眼睛卻無處可藏,猊貘曾教我大隱於市,於是我斂起性格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市井小人。

貧嘴、無賴這都不是我,但我卻做的很像,甚至聰慧如她也沒有懷疑。那一夜月光如水,她在我懷中沉睡,鼻息擾亂了我的思緒,我甚至開始感激寶庫裡圈養的魅貓,如果沒有它們,不會有我與她這一次的邂逅,更不會有如此貼近的距離。反覆回想她看我眼睛時的神情,嘴角不自禁的上揚,她說很美的時候,心花次第開放……

但我知道不該放縱自己的感情,於是一路走來都小心翼翼,她是我碰不得的女人,就像池中的白蓮,高潔風骨,惟可遠觀,她愛的,應該是墨蛟那種溫潤的謙謙君子,絕不會是風雪裡淘瀝出的我。我只是一個棄嬰、一個奴隸,一個兇殘的連神也會拋棄的怪物……

我不知道自己還在流連著什麼,聖物到手,早該啟程回北里,但南陽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讓我躑躅,我開始痛恨自己,鄙視自己,為了一段虛幻的感情,竟然違背對殤的承諾。我是動情了嗎?我不知道,但我舍不下那個美麗的女子,一日重於一日的思念讓我發狂,在探得她被囚禁的訊息後,終於把持不住,闖進了南陽深宮。

也許正是從那一天起,她成為我的劫難,成為我萬劫不復的深淵,數十日的相處,讓我對她的朦朧情感變為深深的愛戀,每天只想聽她的聲音,看她的笑。深夜,我常常躲進深山長嘯,難道這真的是宿命?如何都逃不掉!

我覺得我變了,慢慢變成我所偽裝的那個人,抑或是說我也漸漸有了開朗的心境,只因為和她在一起時的快樂,讓我丟失了許多晦暗的記憶,可我還是我,一把利刃,一個屠戮機器。

手指間都是鮮紅的血,看著一個接一個到來的殺手,我明白,幸福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我從不懷疑她的敏銳,但我沒料到她竟將我看得這麼深,山中的雨夜,我將她摟在懷中,聽她訴說埋藏在心底的愛情,於是我開始痛恨她故事裡的另一個人,我想這大概就是嫉妒,我嫉妒連惑,嫉妒他擁有著她全部的少女時光和情懷,但卻不懂得珍惜。一陣強過一陣的心痛讓我心慌,我剋制著自己不去想她,可北里皚皚的白雪也掩不住她傷心的面容,腦中一直回想著她的話,這場交易我該索求些什麼呢?其實我什麼也要不起,只是貪心的妄想,在她心底留下一絲絲痕跡……

我會再見她是因為聖物,四件中唯有東隱沒有任何下落,入夜潛伏後我還是忍不住去看她,夜是那麼的安靜,每一顆星星都是如此的耀眼,都是如此的美麗,它們閃閃發亮,照不亮我的心,卻照亮了她的淚滴,於是我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那一刻我真的只想做一個能讓她單純快樂的人。

對於她,對於五陸,起初的我只當成林蔭道上的過客,連荒唐的夢也不曾做過。我那時只是簡單的想看猊貘登基,想找回前世的記憶,真的如此而已,可我還是被推上風浪的頂端,從南陽到西澤,一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