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該!”

擰著眉頭把文章看完,段鑫德切齒罵了一句。

說的就是羊城包身工的事兒。

雖然只是談包身工,和包身童工的悲慘處境,也沒有帶自己的名字。

但段鑫德敢肯定,這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粵省實業界誰不知道,他的鑫德公司,佔據了粵省百分之八十的包身工市場?

至於其中花了大量筆墨講述的包身童工沒工錢……一幫鄉下細佬仔,不是他賞一口飯吃,早餓死了。

再說,這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家裡養不起孩子,父母自願畫押簽下的包身契,自己又沒拿刀逼他們!

退一萬步講,這個年紀那行那業都是學徒的命,誰給工錢啊?

而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不是很合理嗎?

那報紙上都說了,每天睡八小時就夠。

“樸你阿母!”

越想越是氣憤,段鑫德又罵了一句,重重的把手裡的報紙拍在了桌子上。

不用猜,這肯定是陳啟源這幫人搞出來的。

至於為什麼會登在香江的報紙上,而今天的羊城報紙卻沒有。

無非就是這種事兒,只怕以羊城報界的膽量,沒人敢刊登。

說的是自己的惡行沒錯,但事情鬧起來,打的卻是政府的臉面。

他氣哼哼的想著,心裡又多出了幾分不屑。

他們也只有這點手段了。

可惜,註定屌用沒有。

一份香江的報紙而已,除了自己這種關注國際大事的,又有幾個人去看?

鬧不出什麼風浪來。

不過,一幫撲該蹬鼻子上臉,是真把自己當泥菩薩了!

“來人!”

他喊了一聲,書房外聽差的一名下屬,一溜煙兒跑了進來。

“傳我的話,羊城所有的華資紡織廠,今天全部停工。”

“讓那幫窮鬼上街去,拉起橫幅要求漲薪水!”

“媽的,看他們怎麼收場!”

真以為這麼些年報紙白看的?

敢罵自己,這次不讓這幫狗商人狠狠的吐一次血,他們是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黑中介的組織能力還是很強的。

段鑫德的命令下達了不到兩小時,羊城大大小小几十家華資紡織廠,就全部停工。

包括那些,暫時還不是聯合協會會員單位的紡織廠,也都沒能倖免。

大幾千的紡織工人,猶如小溪一樣,很快就匯聚到了長堤大馬路。

白底黑字的橫幅打頭,嘴裡高喊著要吃飯,要薪水的口號,直接堵塞了整條馬路。

十層樓的羊城飯店就坐落在長堤大馬路上。

外出看地皮回來的林易,直接被堵在了路上。

最後還是下了車,步行了二里地才回到飯店。

“會長,你可算回來了!”

等在門口陳啟源一見到他,就慌慌張張地迎了上來。

“啟源兄,你慌什麼?”

林易呵呵笑著。

一路步行走回來,聽著罷工隊伍喊出的口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已經清楚。

也有點小小的佩服段鑫德。

原本以為吃這碗飯的,就是個只會喊打喊殺的粗人。

倒是沒想到,工人運動他都會搞。

混淆視聽也好,轉移矛盾也罷。

這種手段,乍一看,確實很唬人。

聽著林易這話,段鑫德就知道他應該是知道了怎麼回事兒。

這倒是讓他更急了:“會長,這事兒可怎麼辦?”

“停工的損失無所謂,可是這事兒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