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恐怕先生就要露餡了。”

“小和尚?”

公冶絕這才轉過身來;彷彿初見似的對杜士儀鄭重其事拱了拱;臉上卻露出了深深的疑惑。直到杜士儀出了羅盈的名字;他才笑道:“是那個學少林棍術極其有天分的小傢伙;沒想到這麼巧而且真沒想到;竟是你們和固安公主在一起。我也不妨開啟天窗亮話;奚王李大酯是和契丹王李娑固一塊死在亂軍之中;實則他是我殺的。”

儘管杜士儀設想過這個可能xing;可這話還是太過驚悚;他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才猛然間想到;公冶絕這算不算固安公主的殺夫仇人?可這念頭一閃而過;他便苦笑了起來:“先生還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嚇死人不賠命啊。

“膽大包天如你;還會被嚇死?”公冶絕看了一眼那些絲毫沒理會他們兩人;正自顧自話的護衛們;隨即又抬頭看了一眼樹上的落葉;這才輕聲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我不過是為了報仇而已。當年我把一個晚輩託付給裴果放在軍中歷練;誰知道幽州都督孫儉期那一場仗打得完全沒章法;裴果雖竭盡全力;可那一戰自孫儉期以下;死在奚人中的不計其數;其中就包括那小傢伙。上陣死傷本來在所難免;可他是我那摯友唯一的後裔;我自然得為他報仇。若非以一己之力行刺蕃國君長並不容易;我早就動了。這一次能功成而全身而退;也是有人給我出的主意;只沒想到卻成全了契丹人”

“所以先生才沒有悄然而退;而是繼續留在奚地?”見公冶絕不置可否;杜士儀不禁暗自嘀咕藝高人膽大。可想到固安公主此行;他少不得鄭重其事地拱了拱道;“既如此;可否請先生多多照應固安公主?”

“你竟然讓我照拂李大酯的未亡人?”

“不;是為了大局不得不含屈忍辱繼續留在奚地;此生還不知道是否能回長安的大唐固安公主”

公冶絕頓時沉默了。隔了許久;他才輕輕點了點頭:“我當年和裴果一般;年少時也曾經躍馬疆場殺敵無數;後來因援軍乏力;袍澤盡滅;這才一氣之下隱居在了少林;多年不出。即便如此;我依舊是唐人;你這所託;我接下了

另外;奚地心向契丹的人很不少;這一敗牽連深遠;奚地已經沒有了一個統一的聲音。你也不用再來找我;我暫時不會離開奚地;可不想平白被人懷疑。”

等到公冶絕面sè冷峻地欠了欠身;隨即大步離;杜士儀不禁苦笑;突然又生出了一絲好奇。那個給公冶絕出主意的人;是誰?

當嶽五娘終於從杜士儀那兒得知了事情始末原委;一時覺得大有意思;少不得再次軟磨硬泡求固安公主;讓自己也留在奚地。面對她的死纏爛打;固安公主又好氣又好笑;雖也想留個可得上話的朋友;可一想到李魯蘇那sè中餓鬼的本xing;還有那些虎視眈眈的奚人;她便果斷一口回絕了。眼見嶽五娘彷彿仍不死心;她只得無可奈何地拜託杜士儀;而杜士儀哪有把握勸服這個執拗的小丫頭;思來想直接把羅盈拎了過來;把麻煩直接丟給了他。

果然;等到啟程的時候;嶽五娘再也不提留在奚地的事;這不禁讓杜士儀大為好奇小和尚究竟了些什麼。然而;探問下來的結果卻讓他險些沒從馬背上摔下來。靦腆而老實的小和尚極其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對嶽娘子;倘若她要留下;那我也留下。”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此奚饒樂都督府;杜士儀自然不可能再帶杜黯之;卻給留在幽州的他佈置了一些課業;又趁著王竣不在;把傷勢漸愈的侯希逸也調到了隨行之中。一行人走的並非固安公主一行人來時東拐西繞的那一條路;而是經檀州出薊州;繼而則是和在此等候的近千奚兵會合;一路往東北而行;直達奚王牙帳。自過了邊境之後;一路上就只見一片冬季的蕭瑟氣象;近千里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