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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團部等咱們。”
等步子放慢了的時候,你問他:你早知道了?那當然,他說,我爸早來信告我了。那——他們怎麼辦?你幽了聲問。
他站住了。站住的他聚起瞳仁亮亮地看你,看見了映在你眼睛裡得他的影像,就將目光挪開,挪到藍天裡,繼續看。
“和平,還是誰也別告訴,”他象對著天說,“咱們悄悄的走吧。”
“那——,這合適嗎?”
你也覺得這的確是件挺殘酷的事。
“那你說怎麼辦呢?”他收回了目光又盯著你,“為這事我爸費了老勁了。能辦到這種程度,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你理解他說的話,可連好夥伴也不告訴一聲就走,太說不過去的。他像鑽進你肚子裡的蛔蟲,知你在想什麼。他拍拍你的肩膀,說:“好朋友,你別拿發過的誓當真,世界上沒有不變的法則,只有機會,現在機會就在你面前,要是鬧出事來,就會雞飛蛋打了。”
你終是沒有耐住這殘忍的折磨,晚飯後還是去了一趟馬號。你不想告訴建民你和石三兒要走了,但你想看看他,看看他在幹什麼?到那時你卻發現,石三兒已經在那裡了。他們站在牲口棚子裡說話。他們一邊說著,老六的手一邊在槽子裡的草料上攪著。看到你來,老六高興地問:“坷垃,你什麼時候探家?”
“我,我,再說吧。”你磕磕巴巴的不知怎麼樣對他說。
“大頭和老轉還有幾天回來?”吸著煙的石三兒問。
“三天,”老六說,“再有三天他們就該回來了。我想等他們回來了我就走。坷垃,咱們一塊走吧。”
“再說吧。”
老六發覺了你的異樣,撫著大紅馬額頭的手抬起來兩手袖了,抿住嘴角看你。
“老指說了,”石三兒忙替你解圍,“先緊班排的走,他們勤雜人員得等到最後。”
“那麼說我也得等到最後了?”老六遺憾地晃晃腦袋。
三個小夥伴親密地聊著天,說著話兒。可你總是發癔,想著從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亂亂的心緒,就似那匹大紅馬被造反派打瞎了的眼睛,眇目甍然;老六側東一榔西一棒的璞玉渾金一般,一會說回家,一會又說放心不下這些馬,叨叨的言語,如那小紅馬的眼睛,清澈、透明;石老三的臉上始終掛著若即若離的笑,那翕動著的眉毛,微閉著的眼瞼,都在透示著他是小夥伴們不折不扣的頭領。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邊和平緊趕慢趕終於在出殯車隊臨出發的那一刻趕到了幹休所。一位少校攔住了他的車,問是否來參加石部長葬禮的?當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少校將胳膊一揮,要車左轉再右拐到那邊去編隊。在一條被一摟粗的松樹夾住的幽靜柏油路上,排滿了車輛,看不到頭,司機小劉只能將車挨著最後停了。這幹休所全部給參天的大樹籠罩住,有松樹、柏樹、楊樹、槐樹。在邊和平的記憶裡,這塊地方,小時候樹就是這個樣子。它的前面是烈士陵園,左邊是動物園,再往前,就是八一禮堂了。兒時,他對這塊地方印象深刻的就是這兒的樹。石叔叔逝世的信兒,是老六告訴他的,那時他正在趕回伊河的半道兒上,“石叔叔過世了喔。”電話里老六的聲音噎噎的。邊和平聽到這個訊息,第一的感覺是悲痛,雖然對石叔叔的死他早有預料,但石家一日亡二人的慘厲,還是叫他惶惶得有如千鈞壓頂一般的透不上氣。已經45歲的人了,盡有簌簌的淚水從眼睛裡流出來。他沒有想象石家這會兒會糟成什麼樣兒,他想到的是石阿姨坐在門口葡萄架下的小馬紮上,吱吱拉拉地抽著納鞋底兒的麻繩兒,梯一樣比著肩的一幫孩子,團了腦袋攏成一疙瘩看石老三兒的表演。厚嘴唇說,“好漢好漢捏不碎個雞蛋。”石三兒不信,從屋裡拿出來一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