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的升起,一切似乎都變得有序起來。

糧店運來了二十石糧食,讓客棧的鍋再次沸騰起來。

擁擠在客棧的災民,收拾了一下後,飽飽的喝了一碗粥,然後繼續上路了。

李家溝自古都只是兵家最愛的地方,普通人愛不上這裡,更不會選擇過長時間的停留。

掌櫃看著空蕩蕩的客棧裡面,又看了看宛如長龍一般空前壯觀的取粥隊伍,一張滄桑的臉,更是擰到了一塊。

此刻,有兩件事讓掌櫃無比掛懷。

一件是,路過的災民越來越多了,可是官府卻沒有顧及到這裡。

掌櫃不知道是不是中都城裡出了什麼意外,按道理說,出現這麼大規模的災民流動情況,中都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控制包括李家溝在內的邊界地區,畢竟災民流動可是大事。

隨便一個山頭,樹林,都可能讓這些災民成為毒瘡一般的流民。

官府不動,這明顯很不對勁。

第二件事就是,小二到現在還沒回來。

此刻距離小二離開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個時辰,按道理說,小二應該回來了,可是他卻還沒回。

三個時辰,對於像小二這樣的高手來說,足以解決很多事情了,但他沒回,明顯不對勁,或者悲觀一點,也許小二陰溝裡翻了船。

掌櫃焦急的等待著,直到日頭西斜。

他一沒等來官府的人,二沒等到小二回來。

掌櫃的呆呆的看著門外的夕陽,麻木的撥動了一下手中的算盤。

店裡其他夥計看著掌櫃的模樣,一個個只是好奇,卻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直到外面的天已經開始黑了下來,這才有一個夥計走上前。

“掌櫃的,掌燈嘛?”

掌櫃被夥計的聲音吸引,他艱難的抬了一下頭,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

夥計看著掌櫃點頭,麻溜的跑到廚房倒了兩大碗油,然後又跑到後院把兩個大燈籠拿了出來。

在兩個夥計的忙活下,兩盞燈籠終於掛在了客棧外面。

掌櫃看著亮起的燈籠,整個人彷彿突然被抽乾力氣一般倒了下去,他的口中更是喃喃的出聲“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這一晚的災民數量相比前幾晚,有過之而無不及。

整個客棧相比前兩晚卻無比的冷清。

客棧外,星星點點的火把連綿足足兩裡地。李家溝施粥的粥棚,也從客棧這一處,增加到了八處之多。

災民大多數路過這裡,都沒有去取粥,而是直接沿著管道,向中都方向走去。

直到三更時分,客棧才迎來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看到有人進來,夥計們紛紛打起精神來了。

掌櫃今日病倒了,客棧裡的幾個夥計都不識字,根本沒法給客人做賬目,所以他們只能憑藉自己的記憶,記下賬目,明日報給掌櫃,因此,伺候起來格外用心。

進來的這人打量了一眼客棧,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

他一身衣服如布條一般掛在身上,雙手胳膊上的衣袖更是不翼而飛。

兩條胳膊上,身上,臉上,傷痕累累。

鼻子更是流淌著鮮血,一直沒有停歇。

夥計們看著進來的人,一個個頓時臉色大變。

“王捕頭,您這是怎麼了?”有人認出來人,頓時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