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容聞言有些無語了,但是對這樣龐大的計劃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在理論上達到很難想象,感覺楊銳很有點趙括紙上談兵的味道。其實楊銳是有點吹牛,但這個牛隻吹在資金上,在六年的時間裡,他是沒有把握每年掙到三千萬的。當然,憑藉穿越小說的資訊,他是可以籌集到這麼多甚至更多的資金的,只是這一點他是無法說出的。

章太炎悠然的聽楊銳說完自己的想法,說道:“竟成是想畢成功於一役了。”

楊銳點點頭,幾個月的思考,讓他放棄了之前有限革命,先佔幾省的想法,他道,“零敲碎是打奈何不了清廷的,洪楊之敗,除了自身內訌之外,還有清廷求洋人助剿的結果,不然不可能這麼快覆滅。如果不是一下子獲得全面優勢,清廷就會請洋人出兵平叛。我們不但要反清,還要防備著洋人會橫的一刀插進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擊斃命,而且要快,要快到洋人調兵都來不及,等他們還在猶豫的時候,局勢已經平定了。這樣不管他們怎麼威脅利誘,都在我們這裡拿不到什麼好處。”

章太炎對楊銳的想法還很是贊同,最少在防備洋人的這一點上是深深的認同,如果革命軍對滿清久攻不克、相持不下,那麼洋人就會介入,或逼或嚇,用最少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竟成你說的我都認同,這革命的確要這樣才行。只是華興會也是革命一員,能否把他們也聯合過來?”

“哎,我何嘗不想啊?”楊銳苦笑,這問題折騰他一晚上了,“華興會這些革命黨都是滿腔熱情,你說不舉義他還以為你是康梁一黨呢,昨天我和小徐兩人去與行嚴他們談,不是很融洽。為保密起見,我們的計劃是不可能完全告訴他們的,就是告訴他們,他們也未必會認同;可如果不把問題說明,他們又不理解我們。我想了一夜,和華興會是難以全面合作的。”

鄒容和章士釗、張繼是結義兄弟,聞言說道:“竟成,下次行嚴來我跟他們說,我們是兄弟,他一定會聽我的。”

鄒容說完,章太炎卻是不語,楊銳依舊苦笑,好一會才說:“蔚丹,這不是兄弟情義就能解決的事情,先說行嚴,在華興會他也不是主事的,他無法決定華興會的走向,再說那怕他是華興會的會長,為了全體會員考慮,他也不可能因為自己而違背全體會員意願。再說我們,要說服他們就必須要讓他們參與我們的計劃,可是他們所有人的來歷背景我們一無所知,就是知道誰有通敵的可能,我們也不能有所舉措,到時候計劃洩露,起義毀於一旦,我們死人也死不起啊。”

鄒容迷糊了,作為一個出sè的革命宣傳家他無法明白實際cāo作層面的種種問題,他轉頭看向章太炎,只見章太炎也是沉聲不語,似乎是認可楊銳的說法。他頹然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黨爭?”

楊銳搖頭,“這不是黨爭,只是不合作而已。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罷了。”

“都是革命黨,都是為國,為什麼就不能聯合起來推翻滿清?!”鄒容情緒很是激動,聲音大了起來。

楊銳趕忙讓他噤聲,這裡不是秘密會所,而是租借巡捕房的會客室。“蔚丹,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待他心緒稍微平復,楊銳說道:“蔚丹,你說的聯合很難,只要是革命黨就要去聯合,結果就是團體內什麼思想都有,誰也不聽誰的,然後就會開始混亂。要知道差異是人的思想,但思想難以改變,有些人就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最好的辦法還是各自行動,然後相同思想的人走到一起,這才是真正的聯合。”看著鄒容的痛苦楊銳也很惆悵,中國的革命不是仁人志士太少,而是太多,這個多不是人多,而是思想多,這麼多救國思想參雜在一起,從來就沒有妥協統一過,正所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方壓倒東風,以後會怎麼樣,他完全無法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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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卷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