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見楊銳問話,趕忙身子一緊立正道:“報告長官,我在摸底的時候發現有清廷的探子。”隨著隊伍的擴大和兩次對俄作戰的勝利,他對這個新團體的認同感越發強烈起來,對楊銳這個首領也越發尊敬,越來越感覺自己算是跟對了人。楊銳卻沒有發現這個難得有文化的下屬心思的變化,他的注意力都之前集中在磺胺上面,現在又集中在清廷探子上面。

“探子?清廷的探子?!”楊銳很是驚訝,他不是沒有意料到清廷探子的出現,只不過這出現也太早了吧,自己轉戰幾百公里,居無定所的,連獵狗都沒跟著,怎麼就被探子給盯上了呢?這個得好好審問審問,要是不招那就上上滿清十大酷刑什麼的。“人在哪裡,抓住了嗎?”楊銳有點急切了。

範安身形一如之前的挺拔,“報告長官,探子叫張煥榕,說是興京人氏。他是混在礦工裡從撫順的時候就跟隊伍過來的。這人年紀輕,俺看他的說話估摸也是讀過書的。本來他還想裝礦工混過去,可俺看他臉黑手卻白,不像莊稼人。後面他瞞不下去,承認自己不是礦工,又說他此次跟來是有要事,然後就一直說要見大當家的,還說……還說要送一場大富貴給大當家的。”

大富貴,哈哈,楊銳聽著就感覺好笑,這怎麼好像到了梁山伯一般,說道:“這人有趣,這樣吧,你讓齊清源去會會他。看他到底有幾斤幾兩。”

第二十章 張煥榕(今後18點更新)

就像談到民國的東北張作霖無法繞過去一樣,談到清末的東北張煥榕也同樣無法繞過去,只是他的故事被有意無意的掩埋了。如果他沒有死於趙爾巽和張作霖合謀的暗殺話,或者說如果張煥榕不那麼高尚,不想著以和為貴而是一心武力解決的話,那麼東三省將是另外一個東三省。最少,深具共和民主思想的他不會把東北當作家業傳給某個不成器的兒子,然後在一場一萬五千對三十萬的戰鬥中毫不抵抗的丟掉老窩,最後灰溜溜的撤到關內。當然這些都是假設,在歷史書裡和楊銳看過的所有穿越小說裡,都沒有人提到過這個叫張煥榕或者張榕的人,所以也就對他無從重視,只不過既然歷史讓他們在這裡相遇,那麼以後總會發生些什麼改變的。

張煥榕此時正在一個談話室內,他完全坐不住一直在房間裡很是不安的來回走動,透過房子木頭間的縫隙,他能看到房子外面兩個揹著槍的哨兵。已經在這被軟禁兩天了,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股鬍匪不是一般的人,按照一般的辦法是沒有效果的。只是為了取得信任,他之前又不得不說一些套話以喚起鬍匪的注意。革命的死或者苟且的生,在從北京回到老家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的做了選擇;現在呢,他還是會選擇前者,只不過他心裡革命的勇氣還是無法抵擋生命對死的恐懼。

1903年的拒俄運動對中國所有的知識分子來說是個巨大的轉折點,在這之前他們雖然對清廷有所抱怨,但還一門心思的求學圖強、教育救國,而在這之後看到俄國的貪婪和清廷的昏庸,這些時代先行者們紛紛轉變了立場,開始倡言革命、開始實行革命。軍國民教育會、華興會、光復會、科學補習所等等,除了以會黨為主的興中會,所有的革命組織都是在這之後建立的。張煥榕也是在那一年轉折的——從一個祖上入關從龍有功的漢軍八旗轉變成一個徹底的革命黨。他中斷了在北京譯文館的學生生涯,毅然和兩個同學回家,希望以老張家在遼東的名望和錢財組織起一隊鄉勇以守衛家鄉。當然,這種說法只是官面上的,他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是要藉此組織一支軍隊以待日後革命。和楊銳一樣,他也把目光放在了被俄國人騙來虜來的撫順礦工身上,只不過當他還在礦裡面悄悄鼓動的時候楊銳就打進來了,然後把人一股腦的帶走了。

帶著不甘心,帶著些許好奇,在馬邦德喊完話之後,張煥榕把隨身的小廝給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