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綸輝沒有想到那麼多的東西,在他看來,只要運出來的豆餅、豆油在滬上不虧本,能夠償還關外的欠債不會虧錢那這個銀行就是能辦的。他撫著自己的鬍子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過,小徐可曾聽說過銅元貶值一事?”

見長者有所賜教,王季同趕忙雙手一禮,道:“還請楞徽先生賜教。”

謝綸輝也不是要賣弄。只是作為長輩對後輩的叮囑罷了,他道:“這銅元庚子之前少有,庚子之後便開始氾濫。現如今,按重論價一兩關銀所買銅料可造銅元兩百五十二枚,可若是將這些鑄造成當五十文、一百文的銅元,再換回一兩關銀,只需一百四十枚。如此一進一出,可得利一百一十二枚銅元,若是銅元裡多加鉛鋅等物,或是當一百文的銅元多些,這利可就是要超過一兩了,可是翻倍的利。如今我大清有十六個造幣局,八百四十六臺鑄造機,一年可鑄十六萬萬多枚,我大清四萬萬人每人將有四十枚。如此多銅元充斥在市面上,終究有一日要出大事的。小徐要辦銀行,這銅元可是要留心一二的。”

謝綸輝說的其實是政府濫發貨幣使得貨幣貶值的事情,只不過弔詭的是我大清濫發的不是紙幣而是銅幣罷了。王季同這個概念還是懂得,道:“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要出亂子的,朝廷不管管麼?”

謝綸輝笑道:“若是每日可鑄幣百萬枚,則一年的收益可要有一百餘萬兩了。如此厚利,地方的督撫怎麼可能捨得停下來啊?”說到這他停了下來,喝了口茶。

說著好心,聽者有意。王季同不由的想到了是不是可以利用銅元將來貶值的機會,把兩江、閩浙、兩湖、這些地方都佔下來。當下拿著印好的五厘、五分的紙鈔問道,“楞徽先生,幾年之後這銅元勢必要貶值的地厲害。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這種小鈔在兩江能否發行的起來,若是可行,又要如何準備?”

本是想好心告誡王季同不要去沾惹銅元,想不到他居然還能以攻對攻、化不利為有利的不拿發,雖然說的有些想當然,但是他的設想還是很有建設性的。謝綸輝茶喝畢,撫須說道:“小徐啊,如今這揚子江都是英國人的天下,洋人的紙鈔在兩江、閩浙之地流通不少。如果我們把紙幣發在這裡,不單是搶了滙豐銀行的生意,其他的洋人銀行也不會坐視不管。”

見王季同正在傾聽,謝綸輝頓了頓,又道:“滬上錢業,先是票號,但雪巖先生之後,票號倒閉甚多,現在多是錢莊。這錢莊基本可分四種,為元、亨、利、貞四等,分工各不相同卻又相互依存,而洋人的銀行則是將這四等錢莊做的事情都集為一處。若是兩江要發行紙鈔,那自然銀行要開遍各縣,如此一來勢必和各地錢莊水火不容了。”

謝綸輝不愧是在錢業上做了幾十年,對此間水深水淺甚是瞭解。跳過這個話題,謝綸輝又道:“前次阿德所說。小徐是要老朽幫忙尋些精通西洋銀行之人,以助小徐在東北辦銀行。估計是耳聞老朽參與管理了通商銀行,其實啊,這銀行的日常事務都是洋大班做主,老朽也就幫盛大人、陳老爺參謀參謀罷了。若是小徐要找精通西洋銀行之人,還是得找洋人為好啊。”

王季同本想從謝綸輝這裡找人的,誰知道他卻這麼推脫。通商銀行就是找的一個美國人做洋大班,薪資是華大班的十倍不說,還是由滙豐銀行推薦過來的,若是找了這麼個人內部失和不說。銀行的內部情況對於滙豐銀行而言可是瞭如指掌。怎麼也是不能讓洋人做大班的,特別是滬上銀行界的人到復興會的銀行做大班。謝綸輝言畢,又客套幾句便告辭而去了。

謝綸輝已走,王季同本待去虞輝祖那裡商議事情,適才在旁邊招呼的印鈔廠張坤卻是有話要說。“先生,學生有話想說。”

這張坤是第一批管理培訓班裡面較為優秀的培訓生。因為做事情比較細緻。人也勤快,加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