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無所謂,反正失去家園之後他們也沒有什麼可以在意的了,他們會和西班牙人一樣與我們拼命,這一點我非常確信——而元帥閣下,您的軍事生涯,也將在又一場西班牙戰爭當中被磨損、您的軍隊將會在疲於奔命當中被消耗,我們將會再次來到一個看不到盡頭的坑洞當中!因為我們選擇了觀望!我們指望我們的對手都是懦夫和傻子!”

因為激動,侯爵的聲音越來越大,這些話也越來越不留情面,以至於聽得年邁的元帥冷汗津津。

元帥不知道這到底是對方出於私利而危言聳聽,還是確實有如此大的風險,但是他愕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被特雷維爾侯爵給說服了。

自從文藝復興之後,歐洲人順風順水,科技越來越發達,相應的軍事也越來越強大,在此基礎上,從1492年開始歐洲人征服世界的腳步幾乎永不停歇,以至於歐洲軍人對歐洲以外的民族和軍隊有一種下意識的輕蔑,元帥對阿爾及利亞各個原住民部落也帶有類似的心態,認為他們不過是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罷了,只要時機合適,隨時可以輕易剿滅。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特雷維爾侯爵的判斷反而是準確的。

為了“保衛家園”,哪怕裝備低劣、組織落後,各個部落也義無反顧地起而反抗法國殖民軍。

隨著法軍的一步步進軍,這些原本分散的部落也開始聯合起來,進而形成了一個鬆散的軍事團體,在1832年,這些部落長老們推舉年僅24歲的阿卜杜·卡德爾擔任“埃米爾”,成為正式的諸部落聯軍統帥,而他一上臺,就對法國人宣佈“聖戰”,從而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抗法武裝鬥爭。

在統帥反抗軍之後,他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以及遊牧部落的機動優勢,多次擊敗小股法軍部隊,給法軍帶來了嚴重傷亡,而這時候法國自己也面對著國內的政治壓力,不堪忍受持續不斷的投入,於是在1834年2月26日,阿卜杜·卡德爾的代表與法軍總司令德·米歇爾簽訂了“瓦赫蘭條約”,。在條約當中,法國承認阿爾及利亞西部地區(不包括沿海3個主要城市)為獨立的阿拉伯國家,阿卜杜·卡德爾為這個國家的領袖,法軍僅僅保持對阿爾及爾周邊地區的控制。

這個條約,極大地激怒了法國本土的民族主義者,無論是君主派還是共和派都對此大加撻伐,認為條約“讓步”太大,是法國的恥辱。

於是,在議會的鼓譟之下,當時的奧爾良王朝政府決定撕毀條約,進一步加大投入,一定要完成征服阿爾及利亞的大業。

然而阿卜杜·

卡德爾也早知道法國人不會就此罷休,在簽訂和約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為下一次戰爭做準備,而到了1835年,這一場戰爭再度爆發,法軍仍舊盲目自信,繼續主動進攻阿爾及利亞軍隊,結果再次遭到了沉重打擊。

後來,僅在塔夫納一次戰役中,法軍就傷亡了3000多人,不得不再次談判和約,可謂是丟盡了臉面,也是歐洲軍隊在海外重大的敗績之一。

訊息傳到國內,法國各界又是輿論大譁,而這一次路易·菲利普國王終於臉上掛不住了,他只能再度“加註”,他幾次往北非增兵,一度讓北非法軍增加到了十萬人以上,還幾度更換了主帥,最終讓布若將軍坐鎮北非。

在不顧一切的投入下,北非法軍無論在人數或軍事裝備上都佔壓倒優勢。布若採用殘忍的焦土政策來對付游擊戰爭。法軍大肆劫掠牲畜和糧食,破壞農田,毀壞莊稼,砍伐樹木,填沒水井,以斷絕起義軍民的物資供應。同時對廣大農牧民採取集體屠殺的血腥政策。殖民軍步步為營,逐漸縮小包圍圈,以殲滅抵抗力量。

最終,阿卜杜·卡德爾的事業終於失敗了,他的領土被法軍全部佔領,他本人不得不流亡國外,但是他雖敗猶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