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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翠閣!那又是什麼地方?”
“喔!是在花園裡的一座小月榭,原是多天下雪時賞雪賞梅的,這會見梅花又沒開,荷花都枯了,所以閒著沒用,鄭姑娘很喜歡那兒,有時她一個人就在那兒搭鋪,我們可沒她那麼大的膽子。”
“怎麼了!那水榭裡有什麼?”
“那倒是沒有,可是空曠曠的,有點嚇人罷了。”
“你還是個男人,倒不如一個女子了。”
小廝有點兒不好意思,卻又十分欽佩地道:“侯相公,鄭姑娘雖然是個女的,卻是不折不扣的女豪傑,比一般男的還要強呢!心胸、膽識、才情,樣樣都比人強,模樣兒更不必說了。”
“哦!這麼說來,你倒是很欽佩她了。”
“是的!在這門裡,除了那個老婆子餘大娘之外,誰不欽佩她,她雖然是一個最紅的姑娘,卻從來不搭架子,對我們最為體貼不過,有時客人給的賞錢少了,她自己掏腰包拿私房錢貼呢!”
侯朝宗笑了,說了半天,敢情還是錢在作怪。
那小廝似乎自己也察覺了,忙道:“侯相公,小的說這個並不是為錢,其實她的客人最多,豪客也多,就是她不貼,也比別的屋裡的客人大方得多,我只是要表明她對我們這些跑腿的憐惜而已,有些姑娘才可惡呢,連客人打賞我們的錢,都要剋扣一半兒去,更別說是往外送了。”
解釋得稍為好一點,但仍是在利上出入,侯朝宗頓時覺得很無聊,也很討厭,連話都懶得應了。
那小廝又道:“我倒不是因為她給我們錢才說她好,天見可憐,我們在這兒打工幫閒跑腿侍候,不但沒有工錢,連吃飯都要自己掏腰包,晚上在柴房裡搭個鋪,餘大娘那老婆子還要收咱們三錢銀子一個月呢!”
“啊!你們白乾活兒,還要自貼伙食,付房租,這倒是新聞了,天下竟有這等好事。”
小廝道:“舊院街上的書寓裡,那一家的打雜工人都是這樣的,豈獨我們這一家,不過有的老闆娘心好一點,管三頓吃住就是,工錢是沒有的,全仗著客人額外的打賞。”
“那能賺多少。”
“看吧,通常一個月下來,總有個三五兩,遇上有豪客臨門,就或許能分個十兩八兩的。”侯朝宗倒又是一怔!
他是深知時艱的,他自己家裡的長工一年做到頭,也不過賺個食宿以及三兩銀子,想不到還不如這兒一個打雜小廝的一月之得,難怪這兒門裡出來的人,一個個衣帽光鮮,看不到一個窮人。
也難怪人家,千方百計的要把小孩子送到這個地方來找活路了,這的確是個很好的工作。
也因此,他更為家中那個教鄉塾的老學究感到悲哀,自己也是在那兒啟蒙的,一晃近二十年了,那位老夫子依然故我,連身上那件青布直裰也沒錢換過,那位被稱為師母的秀才娘子也是勞苦終歲,要替人家做點針線活計才堪能維持一家免於飢餓。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讀書人的高只有一個清字而已。
他又想起了論語上一段話,一段夫子對顏回的讚語。
“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就是這麼一段話害死了天下的貧士,他們終生鑽研書中,過著最簡單起碼的生活,只為了清高二字,但那真值得嗎?
侯朝宗替自己的將來下了一個決定我絕不要過那種生活,如果這科不中,下一科無論如何也要混上榜去,然後再進一步往上去,說什麼也要弄個一官半職,那樣淡泊終生的日子,我是過不去的。
小廝已經把他帶到一所寬敞的閣樓前面。
這座閣樓一半是架搭在水塘裡,水塘的水外通秦淮河,不過此刻塘中只搖著幾十葉枯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