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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趙蛤蟆先走,自己殿在後邊,想從裡面把石板帶上,可一回頭的工夫,地上那具泡水的屍體居然不見了。我暗道一聲不好,趕緊扣上石板要把通道堵上,卻被一隻溼漉漉的小手抓了個正著,我當時半個身子已經入到石道里,被它這麼一抓,險些直接掉下去。那小東西趴在辦公桌上,身上不住地往下滴水,兩隻眼睛還沒睜開,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叫媽媽。我當時哭的心都有了,拼命想把它甩開,沒想到這小東西力氣極大,幾乎要將我從石道里活活拖出去。幾番掙扎之下,更多的密封罐被我們撞落下來,一時間十幾具尚未成型的小嬰孩都歡快地向我爬了過來。

“老胡,你幹嗎呢!還不下來。”趙蛤蟆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大叫:“快幫我一把,你兒子想拖我陪葬。”趙蛤蟆一看不好,一把抓住我的褲腰帶拼了命地往下拽。我一隻腳踩在洞口,一隻腳懸在半空,兩股力量僵持不下,我只覺得再這麼弄下去,自己非給分屍了不可。就在這時,我們頭頂上傳起了幾聲巨響,大量的木屑灰塵掉了下來,弄得我滿嘴的土渣子。抬頭一看,原來是樓梯間的隔板被人生生砸出了一個窟窿。拿槍的老頭獰笑著對我喊道:“臭小子,總算找到你了!”

第九章 可恥的叛徒

我一看,來者居然是昨天在“一源齋”裡那個戴皮帽的老頭,心中大喜,卯足了力氣,把攀在我手臂上的幼屍甩了上去,對它說:“小朋友,那才是你的親爺爺。”樓上立刻驚叫連連,隨即又響起了槍聲。我乘機縮排了通道口,將石板狠狠地從裡面扣上。我和趙蛤蟆一刻也不敢停留,在漆黑的石道里玩兒命地一路往前跑,直到前面出現了一道亮光,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趙蛤蟆三步並作兩步,急忙從洞口爬了出去。他一出去就大叫:“老胡,快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自由的味道太美妙了!”我從洞口探出頭,只見外邊陽光和煦鳥語花香,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感覺有些不對勁,為什麼空氣裡會有一股奇特的味道?爬出來一看,我當場給了趙蛤蟆一腳:“你他媽的敢騙我,這他媽的是公共廁所門口!”

他樂得喘不過氣,搞得從廁所裡出來的女同志紛紛向我們投來了恐懼的眼神,生怕我們是不安好心的嚴打分子。

按趙蛤蟆的意思,既然有命逃出來,那就是老天爺賞我們機會,切不可再回去自尋死路。他琢磨著小店也不要了,我們直接取道火車站,有什麼票去什麼地方,先出了金陵城這片苦海再說。

我說不行,冤有頭債有主。有些事情我必須找桑老頭當面對質,問個明白才行。我們兩人在公共廁所門口分別,約定日後找到落腳點,一定相互知會一聲。

跟趙蛤蟆分別之後,我獨自去了夫子廟,想找桑老頭討個說法。誰料想到那地方一看,“一源齋”大門緊閉,上面落了一枚雙頭狴犴紫金鎖。這玩意兒以前是衙門裡頭專門用來鎖紅標頭檔案的金貴東西,縣太爺得拿三香五穀,天天用鮮果供著,餓著老婆孩子也不能虧待了它,現在被桑老頭隨手一掛成了看家護院的鐵頭鎖。我在心中為它鳴了一聲不平,決定一會兒出來的時候要找個機會解救它。

翻牆頭這個活兒對我來說屬於日常操練的範圍,找了一處僻靜無人的牆根沒費多大工夫就翻進去了。不知為什麼,外邊明明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可一進到“一源齋”裡面,四周都透著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總覺得跟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連院子裡的草木山石都變得猙獰可怖,靈氣全失。都說物久成精,難道是因為桑老頭店裡收藏了太多古物,所以才會業氣橫行,亂了此處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