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藥的客人。與孫樓二人均見過禮又周知了姓名,他才輕言細語地說:“我受人之託,斗膽上門,為夏郎君看一看手傷。”

因兩人都不是初見,他上門時又自報了來歷,孫哲平目光中本就隱含了幾分戒備,聞言更是目光一沉,動也不動地盯著他問:“受何人之託?夏某無功不受祿,不敢勞動貴堂的大夫出診。”

高英傑個性本就溫和到了幾近於溫吞的地步,平日裡在師門時就總為王傑希敲打關照,如今被孫哲平暗沉沉的目光一掃,頓了頓,才得以繼續說下去:“……本堂素來有醫無類,何況我也只是受託一看,未必就能治了郎君的病……”

一旁樓冠寧聽得直搖頭。這些時日以來他家不知道請了多少大夫,姑且不說怎麼把眼前這位給漏了,但只要是上門的大夫,無不說自己妙手回春藥到病除,這樣上門先說自己未必能看好的,還真是沒見過。搖頭歸搖頭,他在西域耳聞過不少奇人異事,依稀聽過崑崙深處有個修仙的門派,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便插話說:“總之有勞高華佗費心,先看過再下定論吧。”

他說完了就做了個請高英傑上堂的手勢,可待樓冠寧走出幾步,發覺孫哲平動也不動,他只好停下步子,面帶詢問地問了一聲:“……夏師父?”

孫哲平始終盯著高英傑,也不理會樓冠寧的詢問,片刻後伸出手來,當著二人的面把裹手的布解了:“就在這裡看吧,也費不了許多工夫。”

一看見傷口,高英傑眼睛一亮,當即伸手去摸他的手背:“夏郎君,你這傷幾年了?”

孫哲平還未答話,反是樓冠寧目中有了驚訝之色:看了這麼多大夫,這還是第一個一眼就認出這不是新傷的。

孫哲平也靜了一靜,方答:“三四年了。”

高英傑點點頭,從藥囊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攤開後,露出一整套大小粗細不等的銀針,他從中挑了一支不過小指頭長短的,先往孫哲平的傷口撒了一道也不知是什麼的藥粉,然後輕輕一探,見銀針沒有變色,就低低自言自語道:“……不是毒。”

孫哲平冷冷看他動作,聽到這句話後答道:“你家是毒人的祖宗,自不會看錯。高大夫,你家師父是誰?”

聽他如此談及師門,高英傑也不生氣,因為談及師父,神色反而更加恭敬起來:“有蒙郎君過問,我受業恩師姓王,名諱上傑下希。”

“你是王傑希的弟子?”聽到這裡孫哲平又多看了他一眼。

“正是。夏郎君原來認得我家師父?”

“當年有過幾面之緣。”

眼看這兩個人竟這麼站著寒暄起來,好似全然把療傷這件頭等大事拋去了腦後,樓冠寧意欲把話岔回來:“既然都是舊識,那更是難得的緣分。就請高華佗速速為夏師父診斷吧。眼看著日漸秋深,等到天氣再涼,傷口的恢復也就更慢了。”

這話說得很是在理。高英傑也意識到自己身為一個大夫,治病救人才是第一要務,自己卻在這裡和病人閒聊起來,年輕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點淡淡的紅暈。可就在他正要再欲拉過孫哲平的手細細望一望這傷口時,孫哲平反而退了一步,轉頭先對樓冠寧說:“樓郎君,既是高大夫要看診,那我領他去我的住處,少陪了。”

這話的言下之意樓冠寧當即省得,立刻就收住了腳步,說:“那是自然。我稍後遣下人送些茶水來。看過診後,高大夫留在舍下用個便飯吧。”

他說完也不待高英傑拒絕,已經遣人安排去了。高英傑此時一門心思全在孫哲平的傷勢上,只管跟著孫哲平穿堂過院,眨眼間就來到了一處清靜樸素的小院。

這時天色已暗了,兩人索性備了火燭坐在院子裡診斷起傷勢來。望聞問切走了一遭,孫哲平這些時日來不知看了多少大夫,眼看高英傑不知不覺間皺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