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恩情,先生若是不賣這個人情,那就此作罷,讓釋與少爺陪著阿賜阿西叔侄兩個下去作伴。”

“我答應你,你先替釋與治,他好了我就放人。”

“先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們倆各退一步,你先還沈錦賜和沈行西在C市的行動自由,好歹讓我那個可憐的老嫂子放心,我替張釋與治病。如果我治不好他,阿賜阿西的性命隨先生處置。”

“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吳思位說到做到,也得張釋與自己配合。

張釋與鐵了心認為沈務不想讓自己好,死活不配合醫生治療,吳思位幾次想替張釋與把脈都被他攆了出來,饒是他是神醫也無可奈何。

“先生,不是我不治,釋與少爺不配合,神仙也治不好。他這病不能再拖了,您再這麼順著他的性子來是害了他。”

沈務想想也是,乾脆讓醫生給張釋與打了鎮定劑,趁他昏睡著給他做了整套檢查。

看張釋與被推進放射科,吳思位身邊的小學徒十分不屑地挖苦他師父:“我還當您真是什麼神醫呢,沒想到看病也要用洋大夫的法子,你們老中醫不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病人得了什麼病嗎?”

吳思位一個爆慄敲在學徒腦門上:“你懂個屁!師父教你的沒學會,淨跟著電視劇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能信嗎?張釋與傷在腦子裡,你要有本事不靠這些洋大夫的東西你就把張釋與腦袋破開看看他到底怎麼了,看到時候沈務要不要你的小命!”

小學徒委屈地摸摸腦袋閉了嘴,師父最近心情不好,連玩笑都開不得了。

片子很快拍出來,吳思位和醫院裡的幾個專家對著那幾張膠片眉頭緊皺。

張釋與腦子裡長了個瘤。

這麼多年沒檢查出來,因為他當年撞傷了頭,腦袋裡的血塊和腫瘤互相壓制著,只查出了頭裡的血塊堆積,沒查出腫瘤。

現在再拍片子,張釋與腦袋裡的血塊居然散了,那腫瘤擴散速度陡然加快,完全壓迫住了張釋與的視覺神經,所以他已經全然看不見了。

惡性腫瘤,晚期,手術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基本可以宣判死刑。難怪吳思位說張釋與已經病入膏肓。

“師父,這人救不活了,我們還是走吧?”小學徒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隱隱擔憂起來。

吳思位卻道:“救不活也得救,他要是死了,得拉上四個人跟他陪葬。”

張釋與做完檢查被送回病房之後,沈務救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生怕錯過了他一點細微的動作。

他下午還有兩場大會,統統都推了。

明明人就在他身邊,沈務卻怎麼也抓不住他了,這次想要把張釋與奪走的是死神,沈務要從死神的手裡搶人。

癌症晚期,這個詞讓沈務恐懼。沈務懊悔自己怎麼那麼蠢,張釋與病成這樣還是從別人嘴裡知道的,說到底還是張釋與不敢信他了。

他憑什麼信你,你不過是個百般折辱他的強jian犯,他肯定恨透了你了,否則怎麼寧願讓沈湛給他找醫生也不願信你。

是的,張釋與那天和沈清的對話,和沈湛的對話,沈務全都知道。

沈務才知道原來在張釋與的這麼走過來的這條路上自己是多麼狠毒的劊子手。沈務對張釋與這麼多年的忽視不是故意的,可他卻是殺死張釋與人生的幕後真兇。

如果當初對他好一點,如果當初多關注他一點,如果當初沒把他送出國……

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

沈務只知道張釋與敏感、膽小、自尊心比天高,還有點自私。究其原因,不過是沈務自己犯下的罪報應到了張釋與的頭上。

沈務就這麼縱容著那些兇手把他的大兒子一步一步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