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打罵聲而駐足。

他只記得韓德讓臨走前說的那些話,“…皇后未進宮前,曾央求臣教她栽種芍藥,她為著另一個人的喜好而去學這枯燥的手藝。後來皇后一口拒絕臣的求親,是因著她心有所屬,她說是宮中的一個侍衛,儘管身份不同,可皇后那份心從未曾動搖過…皇上,好好待皇后,這是臣,最後一次僭越之言…“

蕭綽的一顆心,全都為著他或喜或怒,芍藥是為他,入宮也是為他,什麼都是為他…

這樣完整的一顆心交給他,而他還要對她心疑,真是辜負了這樣美好的女子!

耶律賢聽到且與宮裡傳來阿語辱罵宮人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不禁頭嗡嗡作響。

他們之間的那個隔閡,不是蕭綽造成的,而是他,他親手將阿語橫亙在他們之間,劃成了越不過去的洪淵。

“住口!滾!”耶律賢站在且與宮門口怒吼一聲。

BY23 情絲不斷,小人卻得志

阿語噤聲,不敢再多話,耶律賢轉身便回了自己的寢宮。

韓府。

李芷岸滿目悽然地看著發瘋的韓德讓,嘴唇發抖,卻不說話。

韓德讓醉意熏熏,赤紅著眼,手腳並用地將庭院裡將謝的芍藥花拔除,一片頹然。他望著眼前的蕭瑟,怔了一怔,驀地跌坐在地上,痴痴地,自嘲地,放聲笑起來。

李芷岸的清淚湧出,讓她那雙美目全然籠罩在氤氳水汽之中。她走向韓德讓,低身擁住了他。

庭院靜謐,只有李芷岸的抽泣聲,和韓德讓那悲哀荒涼的笑聲。

“德讓,求你不要再鍾情於燕燕了,太苦了,太苦了…”

是太苦太苦,苦了韓德讓痴情錯付,苦了李芷岸痴情錯付。

上天有時真的是有它的安排的,譬如它讓有情人相愛,讓苦情人相依。

可李芷岸無疑是苦情人之中最苦的那一個。

韓德讓任由李芷岸擁抱著,笑出了淚水,“只要你好,只要你好,就好…”

“還有我陪著你,有我啊…”李芷岸亦是痛徹心扉。

誰能斷了情絲,一世不苦?可世人寧願愛得苦,也不願不愛。

永興宮,崇德宮,兩座宮殿距離不遠,住在裡面的人彷彿可以一世不相見。

阿語的驕橫狠毒,是所有宮人怨恨在心的。她為奴之時,是恃寵而驕的惡奴。她為主之日,是遍失人心的惡主。

一個人的本性,難以改變,無論身份如何變換。

她痛恨那些和她有相同出身的宮人,非打即罵。那樣卑賤的出身,是她極力隱藏的現實。

宮人們忍氣吞聲,抹著眼淚兒向皇帝身邊得力的助手七良訴苦,可七良也只是個下人,不敢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擾耶律賢,更何況,他也知道常常失神兒的皇帝,心中只有皇后。

瞧見宮女兒身上血紅連片的傷痕,七良也於心不忍,氣不過渤海妃的惡行,擅自將受傷的宮女帶去給耶律賢奉茶,故意讓宮女露出傷痕。

耶律賢蹙眉,“你這是怎麼回事?”

宮女哇的一聲哭出來,數日來的委屈全部化作淚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出話來。

耶律賢無奈地揉揉太陽穴,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盯著七良。

七良有些心虛,將宮女往後拉了一把,“她是且與宮的,這…是渤海妃弄出來的傷…”

耶律賢二話不說,陰沉著臉便去了且與宮。

“拜見…拜見皇上…”且與宮中幾個紅腫著臉的宮女怯怯地跪下。

皇帝前來,妃嬪竟敢不出來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