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既是這樣剔透的玲瓏心肝,我就不相瞞了,白顯得小氣。我猜那飛鏢是……”說到這裡,那嚴姑娘略停了停,似在猶豫是不是要說,可片刻之後還是說道:“許轉山弄的。”

白玉堂說:“哦?猜的?姑娘可有憑證嗎?”

“沒有。我一個女兒家,心裡起疑,也只是無可奈何,哪能有什麼憑證。只是我見著他往王老漢那兒去過好幾次,每次都是避開了人悄悄過去,甚是鬼祟。白五爺是客人,或許不知,王老漢是我們門裡一個老鐵匠,前些年的時候打過飛旋刀的,只是後來遭逢了一些事情,就不再碰鐵器了,一心在後山上種菜,成了個邋遢老頭,少有人在意。所以我見著許,許轉山找他,才會留意的。”

白雲瑞心想,哎呀,還真是呢。自來了這兒以後,打聽明白了飛刀門的兵器農具都是在外面找鐵匠鋪子打的,就只顧著查外面的鐵匠了,沒想到飛刀門裡還有這樣的老鐵匠呢,倒是疏忽了。這下好了,不管這嚴姑娘猜的對不對,只要找到王老漢,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就算王老漢不知道,這門裡不為人知的老鐵匠肯定不止他一個,想來總是能打聽得到。他心裡很高興,卻聽白玉堂說:“姑娘可知道我的飛鏢是從哪裡得來的?”

嚴姑娘說:“我明白白五爺的意思。胡掌門定是跟你說,他們很少下山吧。其實,胡掌門很少下山是真,許轉山卻是沒少下山的。”

白玉堂笑笑,“他一個大活人,在不在門裡還能瞞得住人嗎?”白雲瑞心裡也正是這樣疑惑的,他們來到這裡,當然不會輕易就相信胡四德說的話,他們有意無意地在閒聊中問過門裡不少人,都說門中人是極少下山的,只有秦西路是個例外,下山多些。

那女子冷笑一聲,“要想瞞人,總是有法子的。單說這一二年裡,有一次他跟門中弟子練武過招時,不小心拿錯力道受了傷,躺了近一月靜養不見人。有一次門裡要添僕役弟子,他下山去挑選,近半月沒見過人,有人說他是日日早出晚歸,只是我們都並沒見到。還有兩次,胡掌門的小姐要下山遊玩去逛,都是他帶著人陪同保護,一去便是數日。掌門派他出門辦事就更不必說了。”

白雲瑞聽她越說,話中越是飽含憤恨之意,話語中也越發的冰冷,似乎她對這許轉山有著太多的不滿。而且聽她這些話,又是許轉山找王老漢,又是許轉山以各種名目偷偷下山,倒似她花了許多時間,夙夜盯視著這許轉山一樣,倒真是奇怪。白雲瑞不解地想,這嚴姑娘是秦西路的未婚妻,與許轉山又能有什麼仇怨呢?竟是這樣鬱鬱不平。只聽白玉堂也問:“你就這麼恨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 夜驚

嚴姑娘聽得這一問,悽然而笑。白雲瑞聽她淺淺的笑聲裡又是哀怨又是悲苦,似有說不盡的難過怨憤,心裡實在好奇,屏氣凝神細細地去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卻聽“叮” 的一聲,後窗上傳來一聲極輕微極輕微的響聲。

他心中一震,怎麼會有人敲窗,是爹爹來了嗎?轉念又想,來的若是爹爹或三哥,聽到這女子的說話,定然會讓爹把事情都問個清楚,斷然不會驚動他們才是。可不是爹爹和三哥,那又是誰?他是敵是友?為什麼要敲窗呢?白雲瑞心裡有些狐疑,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生怕被這人發現了。就聽白玉堂說:“你說的我知道了,夜深了,回去吧。”

那女子便沒再出聲,推門從屋裡走出來,徑自去了。白雲瑞看她走路的步態,知道她功力普通,只會些粗淺功夫,定然聽不到那低弱的敲窗聲,可她半句不問,不提自己的要求,也不問白玉堂的態度,就這樣淡然離開了,不由得暗暗稱奇,覺得這姑娘實在不一般。

嚴姑娘一步步去得遠了,敲窗的人卻沒露面,白雲瑞正猶豫是不是要下去問問爹的時候,就見有人打著燈籠遠遠地朝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