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猛地竄上心頭,頓時端起與原配鬥、與小販鬥、與拖油瓶鬥其樂無窮的戰鬥勇氣,扔下麥克風,一個箭步衝到郝君裔面前,用食指點著郝君裔的肩膀,伸長了脖子好似烏龜般道:“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就憑你,也配讓我採訪?還能阻止得了我去採訪志願者?我告訴你,區黨委書記都得聽我的!大家都是工作,識相的快點讓開,你愛在這鬼地方呆,我還不願意陪呢!”她還想戳,手指卻被人抓住了。

“請您放尊重點兒,”端竹將她的食指輕輕上掰,逼得她轉向自己,“不然。。。”女記者許是沒想到自己在這塊地方還會遭人欺負,眼睛一下瞪得渾圓,眼珠子挖出來都能有茶葉蛋大。端竹依舊笑眯眯的,但心裡都把那指頭捏碎到第九十八遍了——她是什麼素質的肌肉,這些肌肉能產生什麼程度的力氣,在她本人眼裡,全無所知。可人心一狠力道就大,這點毋庸置疑。無意識的,她手上的勁兒用過了些,根本沒有考慮到在中國,女記者的手指通常不是用來拿筆的而是用來服務政要的,成天美甲護手幾千幾萬的砸下去,就是個雞爪子也得變成嫩豆腐。

女記者疼得狠了,腦門子上的冷汗刷刷往下掉,正常人瞧端竹這副架勢也該知難而退了,偏她那智商也只夠當記者的,居然抬腿就朝端竹的膝蓋上踹,端竹條件反射地以為她要跟自己拼腿,當即抓住她抬腿過高的空擋,用膝蓋託在她腳踝下面向上猛抬,女記者熬不住,一聲痛嚎之後便對同伴嚷道:“還站著幹嘛!快來幫忙啊!”採訪助理倒是個激靈人,觀察到端竹左臂有傷,他便抓住端竹的左肩想將端竹拉開,蔫黃瓜看不下去,頗有鑽過縫隙,將刀掌捅他肚子上去的意思,然而掌未成刀便被郝君裔阻截下來,“你去把攝像機裡拍到你的鏡頭洗了,省得生亂。”

蔫黃瓜領命而去,抓住攝像師肩上的攝像機,不費吹灰之力卸下,開始翻查裡面的影像資料。攝像機是攝像師的命根子,被人抓了命根子,是個男的都得著急。遂呈狼虎狀撲上猛搶。由父母那種具有爆發力的體制看來,蔫黃瓜的身體素質並不會比端竹差,但她不想揍一個平民給黨國丟臉,唯有一邊飛快地查詢影片,一邊勉強地擋住攝像師的爭奪。

混亂中,女記者的長指甲在端竹臉上抓了三道血痕,郝君裔一瞧端竹傷了,心裡便再次湧起那番“我養的孩子我都不捨得如何如何”的護犢子情緒,差一點就善良與斯文同時不保地命端竹將其拿下了。“鬧夠了沒有?讓著你你還敢來勁兒?!”她想走上前去分開女記者與端竹間的糾葛,然而採訪助理正與端竹切磋得如火如荼,端竹不知道她來,閃身避開一隻大拳頭,結果就聽“砰”地一響,郝君裔那瘦削挺拔的鼻子立馬就被揍出血了。端竹轉眼發現她捂著鼻子往後退,心內咯噔一下就啥也不管了,急忙脫離戰圈去看她傷勢。女記者和採訪助理已然在佔不到一點兒甜頭的纏鬥中打昏了頭,覺察一點兒空擋就要玩兒命報仇。

端竹不得已用能敵四手的單拳護著郝君裔,一面任由那些花拳繡腿落在自己身上,一面擋著危險,隨她後退。四人逐步來到高高摞起的貨箱旁邊,郝君裔鼻樑眼眶分別受創,急速失血,腦震盪復發,一時只覺頭暈目眩站都快要站不穩,沒想許多便將身子側倚在箱子上尋求支撐。忽而一瞬,採訪助理與女記者不知怎麼的就心有靈犀地同時出腳,端竹只來得及擋下男方的側踢,卻遺漏了女方的猛踹——十公分高的尖鞋根挾著熱風捅到青蛙柔軟的白肚皮上,郝君裔應踹而倒,血不拉碴地蜷縮在地,開始了一陣又一陣沒有規律的嘔吐和抽搐。

歷史總愛重演,只不過上一次端竹是裝的,這一次郝君裔是真的。

二十秒之後戰鬥全面結束——蔫黃瓜趕來護駕的一記橫踹沒掌握好力道,生生地把女記者E杯美胸中的假體內液打得突破其腋下薄皮“噗嗤”飛噴出來,淅淅瀝瀝淌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