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見,但是每個人都早已將她的方位記得清楚,然而那一撲間,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面前彷彿突然多了一堵牆。

一堵無聲無息矗起的,將這空間分割成無數小塊的牆。

而他們就分別被擋在這些牆之間,那些風聲依舊源源不斷四射而來,再遇上四面的牆互相反射彈射,因為撞擊不斷,飛行軌跡也就更加千變萬幻沒有一定之規,於是就更難摸著規律躲避。

幾人都怒喝著,試圖衝越這無形的藩籬,衝越這穹廬如蓋的暗境,然而他們身形動得越快,那些流動的風聲就被帶動得越加快速,攻擊越發猛烈,他們在其中穿越縱橫,不僅無法撞毀那無形的牆,也無法擺脫那附骨之蛆一般的風聲。

戰北野狠狠的撞著那無形的牆,大呼:“扶搖——扶搖——”赤紅長劍鏗然拔出,虹彩一亮,卻瞬間被那無窮無盡的昏暗所掩埋,他雙手握劍猛然凌空豎劈,轟然一聲連空氣都似被他劈裂,恍惚間那牆似也一分,戰北野大喜著要衝過去,然而只是剎那間,如同掩埋他劍光凌厲紅光一般,那無形的牆再次無聲無息矗在他面前,撞上去險些頭破血流。

雲痕一言不發,抿著唇便拔劍,長劍青光一閃撥回那些風聲,又試圖將那無形的牆斜挑而起,然而那也是徒勞無功,他是個安靜的,雖然焦急卻依舊鎮定,肩膀上那隻卻天生是個聒噪性子,金剛大爺在雲痕肩上左奔右跳,黃毛直豎,拼命躲著那些風聲,一邊大叫:“救爺!救爺!爺怕黑!”

它撲啦啦四處亂飛,振翅帶起的氣流帶動得那些風聲來勢更急,雲痕防不勝防,一反身橫劍一拍,金剛大爺直挺挺落了下來——安靜了。

鐵成一柄長槍舞得呼呼有聲,他是個磐石般的性子,站定了便不動,所以他身周的風聲反而不烈,被他舞得密不透風的長槍都撥回去,鐵成大聲呼喚:“主子——你在哪——”

姚迅是幾個人中武功最弱的一個,但是輕功卻不比任何一個差,匿鮫族自幼的訓練讓他身如游魚滑膩靈便,行動間不似戰北野孟扶搖風聲虎虎,他身周的風聲也不烈,但是很少打架的姚迅還是很懶,乾脆往地上一趴,一趴之下忽覺四面風聲止歇,愣了一愣大叫:“主子!趴下來不動就好啦……”

此時如果有天神凌空下望,便會看見一幅詭異的情形,幾個人在一處不大的空間裡,看似離得很近,卻相互之間無法看見也無法接近,每個人都被透明的屏障隔在一片灰暗之中,像是迷宮之中,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房間之中努力試圖走出,有時幾乎近在咫尺,手指一遞就能碰著,偏偏越不過去,於是每個房間之中呼號奔騰飛越戰鬥,鬧得不可開交。

只有一個房間,是安靜的。

宗越和孟扶搖。

天色一暗的剎那間,宗越和孟扶搖都是坐姿,最不方便的迎戰姿態,本來戰北野幾人都在身邊護法,也不怕什麼襲擊,不想這陣法毫無徵兆便發動並將眾人隔開,等到孟扶搖直覺要躍起,已經慢了一步。

風聲奇急,劈面而來。

宗越突然一伸手,將她按了下來。

隨即他身子一斜,擋在了她的前方。

風聲飛越,從宗越背後的方向衝向孟扶搖,他若沖天飛起應該可以避過,然而他不過極其輕微挪了挪身子,只求擋住孟扶搖而已,連手中刀針都沒放下。

風聲一歇,混沌中隱約聽見叮噹聲響,宗越身子微微一震。

孟扶搖立即醒覺,問:“你受傷了?”

“沒有。”宗越答得簡單,甚至還有幾分譏誚,“我又不是你,動不動就掉牙斷指,血肉淋漓。”

孟扶搖聽他毒舌,無奈的笑了笑,兩人都沒有動,第一波的風聲過去便沒有被再帶動,除了一片沉重的昏暗,一時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孟扶搖想起身,宗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