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如被壓縮的風箱,不斷縮小,每一絲空氣都被強行擠出。

她的呼吸瞬間變得艱難無比,喉嚨裡發出微弱又痛苦的 “嘶嘶” 聲,彷彿瀕死之人的最後掙扎。

此時的她,就如同被攥在祭司掌心的一團毫無反抗之力的軟泥。祭司只需輕輕發力,她的身體便隨著那股無形之力,一點點地被無情捏攏、蜷縮,逐漸失去人型,化作一團扭曲的、模糊不清的物體

她的身體就像在祭司手中的一團軟泥,一點,一點地,被捏成一團。

黑色的氣,從泛著白光的弦絲當中騰昇湮沒在一片虛空之中。

-

眼前的光亮逐漸增強。

戟頌拖著還未完全癒合的身體向那道光芒走去。

因腳下多有石礫,戟頌在朝著那光亮走去的時候,會時不時地被絆上幾個趔趄,身後被撕咬開的傷口還在做著癒合。

勒金和許鋮帶著神狩們跟在戟頌身後,縱然看著戟頌被腳下的石子絆倒,也沒有人敢上去將她扶起來。

戟頌帶著滿身的疲憊和傷痛走在路上。

她知道自己身後跟著誰,也很清楚他們是不會來管自己的。

要是換作她雙目沒有失明的時候,她從不依傍別人而活,更不會和長河族的大祭司有所牽扯,自然也就不會接下這等破事,不會搞得自己遍體鱗傷。

,!

而如果那個祭司死去的話,自己便會重新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不能讓他死。

如今那個光亮好不容易再次出現,她要抓緊時間趕去才行。

戟頌不知道離自己想去的地方還有多遠,她的身上纏縛著數百道咒術,已經壓得她有些不堪重負。

雖然那些咒獸已經消失,但是咒獸在戟頌身上留下的咒術卻依舊存在,戟頌艱難地喘息著,自傷口中流出來的血順著身體下淌。

她身體戰慄著走在路上,無時無刻不希望自己眼前的光亮能夠變得大一些——因為那樣就意味著她距離祭司已經很近了,可以不用走那麼多的路。

她累了。

好想坐下來,好好地歇一歇。

戟頌繼續向前走著,忽然感覺身後的腳步聲急促了許多。

她知道那是勒金和一干神狩,祭司還遠在天邊,他們卻如此激動,不由得令戟頌起了一絲戒心,他們極有可能是想趁著自己虛弱的時機前來偷襲。

戟頌不由地感到可悲。

不死族人……這麼該死麼?

想著,戟頌回身,兩手握著赤頭飛刃,面對著那些撲面而來的腳步聲,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戟頌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身後便有人輕輕擁住了她,似乎是考慮到她身後的傷口,並沒有靠得太近。

身後的人只是在她的手臂上點了兩下,那赤頭飛刃便自行回到了她的手臂之中。

戟頌對這樣的接觸並不陌生,她似乎已經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

她對於他如此輕賤自己性命的做法一度恨到了極致,但是現在知道他出現在自己旁邊,卻不由得放下心來。

至少他還活著,她不必再去尋找了,也不必繼續擔心自己會永遠墮入黑暗。

祭司看到她後背被撕咬的傷口,心中猛地震顫了一下。

如果要是換作常人的話,怕是已經死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他……

戟頌艱難地呼吸著,嗓音帶有些許喑啞,她抓住祭司被血染紅的衣襟,緊緊攥住,一雙混黑的眼睛雖然沒有復明,卻能緊緊地盯著他的臉,眼中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傾訴。

“你到底……要我為你死幾次……”

祭司眼中一黯,愧疚在心中蔓延,剛想張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