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高懸夜空之中,因此時正是浮幼花開放的季節,所以宴會的場地設在浮幼花林。

浮幼花在樹上盛放,夜風吹拂,落下一陣繽紛的花雨。

下方宴會歌舞昇平,高朋滿座,正中央的臺階上坐著國主葉城諶與公主生母洺喬。

洺莨作為國丈,坐在國主座下,在洺莨的對面是身為國相的閔佩豳。

其餘臣等按功爵依次坐在席中,戟頌作為開國功臣為數不多的老將,坐在緊鄰國相的位置。

宴會中央一曲作罷,舞女們紛紛走下場去,換了一班不同的妖子上來表演。

戟頌小抿了口杯中的清水,神情平常地看著正中央的歌舞。

這宴會之中的妖子對她來說都是生臉,就連坐在最中央的國主相貌,戟頌也並不熟悉。

甚至處於這妖群之中,看著一張張妖孽美豔的臉,戟頌都快有些臉盲了,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看到相貌能與長河族那個祭司相比的。

該死,她居然會想起他來。

她不在長河地,以他為首的長河族族人應該樂壞了吧。

洺喬時不時望向國相旁邊的戟頌,眼中略有深意。

烏鄫在戟頌旁邊站著,她注意到了洺喬的視線。

在之前回到古崟的時候,烏鄫也對宮中的風流韻事有所耳聞。

據說洺喬是用某種妖術迷惑了國主才得以上位的,這種女人一般對出現在眼前的人都會十分警惕,即便是國主目光所及之處只是個男人,也會輕而易舉惹起她的嫉妒。

烏鄫的目光和洺喬撞到了一起,暗自垂眼,看了一眼戟頌。

戟頌還醉心於宴會上的歌舞,絲毫沒有察覺到看來的視線。

即便國主對戟頌有幾分傾慕,但烏鄫知道,戟頌對國主沒有絲毫非分之想。

畢竟以戟頌的性子,在跨河之戰時遭受到了國主那樣的背叛,能夠給他打完跨河之戰已是實屬不易,讓戟頌愛上國主……以烏鄫對戟頌多年來的瞭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還是不要將戟頌扯進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為好。

戟頌目光一直落在中央的舞蹈之上,沒有注意到周邊頻頻看來的目光,思緒早已經飛回了長河地。

對於戟頌來說,唯一能談得上熟悉的,就是旁邊這位國相。

這國相的長相更是妖孽中的妖孽,像是勾勾手指便可招蜂引蝶的那種人,見對方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戟頌也不怎麼和他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喝杯中的清水。

臺上一曲舞罷,舞女們紛紛下臺。

戟頌看著杯中水有些疑惑,這水喝得她有些微醺,於是等到舞女們下臺的時候,她已經身在半夢之中。

“白將軍……”隱約傳來了一聲呼喚。

烏鄫輕推了戟頌的肩膀一下。

戟頌猛地回神,手碰撒了桌上的酒盅,烏鄫急忙用布子擦了擦桌上的酒水。戟頌睡眼迷離地看了看席中四周向自己看來的眾人,明白周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國丈問你正雲近來的狀況。”烏鄫一邊擦桌子,一邊小聲提醒道。

“國主還沒過問,關他屁事。”

戟頌酒意未退,朝烏鄫小聲說道。

但她明顯還不足夠小聲,在她周圍一圈耳目靈敏的妖子都聽到了她暗罵的這一聲。

閔佩豳的手指摩挲著杯沿,聽聞深思片刻。

一雙紫眸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似是故人歸。

烏鄫咳嗽了一聲,氣若游絲地說道:“就按照來時教你的說就可以。”

戟頌耳邊盤旋著烏鄫的話。

來時教的?

來時教了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