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似乎連大地都震了震。

唐玉箋虎口發麻,余光中看見大殿之上颳起一陣颶風,無數弟子朝四面八方散去,像被扇子吹起的螞蟻。

高臺之上,那幾個談天的仙人神色大變,頓時朝臺上飛來。

手中銀霜劍仍在錚鳴,唐玉箋腳下不穩,被慣性帶著往下倒去。

耳旁響起愈來愈多的驚呼

“糟了,這弟子沒有金身……”

“未鍍金身,為何會上鬥法臺?”

“他是怎麼進來的?”

“……”

高臺之所以叫高臺,是因為它有十幾丈高,掉下去,輕則摔個七葷八素,重則……唐玉箋腦中嗡嗡作響,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在失重之際召出卷軸,託舉著她緩緩落地。

不遠處的人吵成一片,越來越多的人上了高臺。

唐玉箋仰躺在卷軸之上,手中緊緊握著劍,直到餘光瞥見鶴柒掠至跟前。

“有魔氣。”

她抬手,掌心握成一團。

露出玉環一角。

鶴柒眼中掀起波瀾,迅速往臺上看了一眼。

若是真有魔氣,為何殿上那麼多上仙將無一人察覺?

唐玉箋將儲物環給了鶴仙童子,神經放鬆了些,緊繃了這麼久早已強弩之末,此刻終於撐到了極限。

耳畔不斷傳來吵鬧喧囂之聲,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朦朧。

她閉上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肉身擱置在外,不知被鶴仙童子帶去了哪裡,魂魄則回到了卷軸中修養。

躺在真身的湖泊邊上,像是倦鳥歸巢,又像是受了傷回家舔舐傷口。

卷軸不能離自己的肉身太遠,在虛空中藏著,唐玉箋隱隱約約能聽見外面的聲音,並不真切。

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幾個人帶走關了起來。

不久後,似乎有許多人前來,說什麼“交出來”之類的話。

又過了一會兒,那群人離去,換作一個人走了進來。

唐玉箋的意識從卷軸中落到肉身之上,緩慢眨了眨眼睛,遲鈍地意識到有人在她面前蹲下。

看了她一會兒,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微涼的體溫透過單薄如雲的衣衫傳過來,唐玉箋抓住握在她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往那人懷裡埋下腦袋,緩緩吸了口氣。

察覺到她的親近,那人似乎頓了一下。

遲疑的抬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再醒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身下不知躺在什麼東西上,冷硬寬闊,透著一層一層寒氣,像是掉進了冰庫裡,可週遭靈氣充足,四肢百骸裡也灌滿了精純的仙氣。

旁邊似乎有人在輕聲叫他,唐玉箋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對上一雙銀白如月的眼眸。

鶴叄的臉近在咫尺,隱隱含著擔憂。

“玉……姑娘,你醒了?”

唐玉箋緩緩回神。

視線一角掛著精緻的琉璃宮燈,頂上懸著又大又亮的明珠,唐玉箋仰頭看著琉璃金頂,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徹底不困了。

這裡很熟悉,像是金光殿的寢殿。

她頭皮發麻,“我怎麼在這裡?”

鶴仙童子抿唇道,“是殿下將你帶回來的。”

唐玉箋不由自主想到不久前半夢半醒時被人抱起來的景象,僵住了,“殿下回來了?”

“回來了。”

難道是殿下抱的她?

不會吧?

唐玉箋揉著額頭做起來,恍惚間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安地問,“我是不是闖禍了?鬥法臺那邊還好嗎?”

“斷了三根金柱,已經命人去修了。”話音頓住,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