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這、不是我的血、更非殿下的。”

如不是怕木棠再受驚,戚晉簡直要回身一腳把這笨嘴拙舌的傢伙踹出二里地。得虧魏奏還算有眼力見,強行把人拉了走。木棠到這時才長喘口氣,又狠狠咽口水,嚥下口水,碎石子似的聲音旋即削薄了遞出來:“文、姐姐、我們、我們去找親事。當班的倒了、方才跟、跟我們出去一天的他們還沒走,但是換了甲冑,還得拿箭、拿刀……好快、又好久。”

她連音調虛浮都在嘴裡,好像嗓子全然不曾用力:

“是、就這麼些人,擒住了,還是……啊!文雀她、她先回了協春苑。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目的,害怕……嗯,哦、段孺人、還有薛娘子,魏典軍好像、安排了吧……是安排了的吧,你問問,你快問問。然後,你……我得趕緊、我得回協春苑,我不該跟過來,我得回協春苑。”

戚晉攬過她那過分用力、梆硬一塊的腰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不用怕,先呼吸、吐納。且放心,他們的目標是我,小之不會有事。我先送你回去。只這幾人,俱已伏誅,無甚可慮。至於幕後元兇,少頃審審,自然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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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提前先鋪墊上,免得一會兒自己離開時又惹她擔心。大話說得簡單,他卻早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依這夥刺客組織之嚴密、武功之高強來看,絕對是群死士,只怕沒那麼容易開口,或許今夜還會再有變數。可哪想到他不過才從協春苑回到鬱芳軒,荊風便回稟近前、道那活口已然招了個一乾二淨:

“江湖亡命徒,受重金所託。僱主身份不明,更未透露目的,但據此人交代、曾無意中見過對方腰間魚符,字樣並未看清。另,王府親事佈防圖亦是僱主親自交與。魏典軍從旁確認,與實際情況半分不差。此事,可要傳令徹查?”

“不必。問題並非出在親事府。主事為朝中人,尋常總要來王府走動,但凡別有用心,記個佈防不在話下。”戚晉叩叩桌面,向外喚來仇嘯,“知會馮應閒一聲,讓他著手受傷兵士批假撫慰之事。失職之罪,讓魏奏自省。”

如此,親事府打點安排罷,他又轉回頭來追問荊風:“還有件古怪。最開始搶先出手那人所圖為何,你可明白?”

彼時他方才回府,尋常裝扮未配刀劍,又有木棠在側需要看顧,這本是下手的最佳時機。就算最初那人貪功冒進,其他人也該當機立斷,一擁而上、群起而攻之。但他們偏偏按兵不動,坐等同伴送死、坐等木棠前去通風報信、坐等荊風遞了自己佩劍給戚晉、坐等他二人起疑準備,這才拖拖拉拉顯出真身。

“或是江湖浪人,不知進退?”荊風說罷,自己都不肯信,“他們分頭行動:有人自角門潛入,有人翻牆而入,有人走屋頂、有人順牆根,一路擊傷數名親事,魏奏卻不聞任何異動。可見行動統一、進退有矩。”

“先不提這個。依你之見,他們想讓我們以為罪魁禍首是誰?”

“陛下。或是世家。”

荊風毫不猶豫。戚晉卻一口否決:

“師出無名,要動手早該動手,何必等到今日。那位僱主,行事如此隱秘,卻偏偏被人看見了魚符?疏忽、還是有意?如此重罪,非死士不敢為,此人卻知無不言,其間必定有詐。”

荊風想起那人滿頭大汗、咬牙硬挺的樣子,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當時隱隱的古怪感從何而來。廢了手臂、臟腑重傷,仍要堅持有問必答,確乎像是受人指使、有意引導。戚晉深以為然:“假借皇帝之名行刺,離間計、要亂大梁朝綱——燕、還是楚?故技重施、猶未可知……我曾巡檢遠遂關,並非梁燕邊關,總不至與哪家燕人私下結了宿怨,以致今日小不忍亂大謀。如非燕人……”

“強攻之人武藝遠在其後諸人之下。”荊風出聲提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