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閒索朝聞輸雕蟲(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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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槍,人是沒用,躺在床上呢,耳朵倒還聽著呢!外患了了,內憂那還沒個消停呢!去年是楊珣這廝伏法,聖上初登大寶,難免畏首畏尾些,有些個亂臣賊子的,不好趕盡殺絕。這現在來年春暖了,昭剛公都入土為安,五湖四海的還有那些個蛀蟲,也都該清理清理了。拿笏板念子曰那些個傢伙,成天的就知道法不責眾,唯恐局勢動盪人人自危……呸!要是怕下刀子痛,不敢對外舉兵,那豐州如今都進了火拔老賊口袋啦!咱武將,粗人,講不來太多道理!就是上馬去拼個命,沒個二話的!你瞧著現在天下太平,要垂拱而治啦?遠著哩!十個月之內,楚國必亂!一個蘇欽,怕不頂用咯!”
老太尉如此唐突跑上門來,照面沒寒暄幾句就唾沫橫飛,單聽得戚晉不勝其煩。若是心眼淺一點的,還真以為舅祖在這裡肝膽相照要傳授什麼出師表隆中對哩。可細細聽去,做不過是替自家姑娘說媒,又幫自家武將喊冤。縱容華陰冗官的“拿笏板念子曰”,盡是些文臣。朱戊豫只怕戚晉多有顧忌下不去手,上趕著催陣來啦。果然戰事初平,朝中文武爭鬥便已勢成水火。戚晉如何能不戒而慎之,送走了老太尉,旋即前往興明宮與陛下共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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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間,日已西落。長豐臺登高遠眺,但見夕陽如煙似酒、蒸騰灼熱。雲霧一團團將其攏住,混沌成一灘化不開的膿瘡。而後“嗡”一聲,黑夜有如海底般沉下來。層疊次第那些人家星星點點的燈光,似一雙雙不安分的眼睛,纏繞著、注視著、匍匐著……流著淚、噴著火。簷角吊著的也不再是飛鏡閣一杆將落未落的上弦月:月相不知何時已然飽滿,上頭泛著白,下頭飄著紅,赤裸裸的,簡直就要漲破……!
拴在月牙上,一個阿蠻快要飄走……
他實在該去補覺了。
等待了不知多久,聖駕終在此刻駕臨。皇帝提袍拾級而上,發冠分明整齊,面色卻格外潮紅,好似這幾步路就使他體力不支;他信手恕兄長起身落座,自己卻先一步倒在美人靠上,伸手要一盅茶喝乾。戚晉便不得不注意到弟弟團龍絳紗袍下,明黃貼身小衫袖口翻折,腰間九環玉帶偏斜,腳蹬一雙六合靴高低不一:分明正當雲雨興頭,聞訊才收拾儀容匆匆趕來。皇帝正當盛年,龍精虎猛之軀,日進宮人數名——哪怕華陰,如此傳聞都不絕於耳。戚晉不由便皺眉,總想提點一句勿蹈了父親覆轍,略作斟酌復又作罷。皇帝卻將他厭棄之色看在眼中,不著痕跡坐直了些身子,開口先來笑話:
“李姑娘移駕去了公主府,皇兄空閨寂寞,要與朕抵足夜話來消磨時日麼?”他接著將茶壺捉來往前一推,親自為戚晉斟上,“瞧你臉紅,自個又沒少喝悶酒?先用些茶湯,醉裡睡覺頭疼。說罷,要朕幫你做什麼說客?你完璧歸趙花了不小力氣,那李木棠若得勢便賣乖,實在是她不識抬舉!”
“與李國令無關。”戚晉頷首受了茶盞,卻彷彿心不在焉,“華陰一事已有眉目,乃華州……甚至整個京兆府與朝中勾連、私相授受。矩陽郡王方才登門來見,頗有推波助瀾之意。臣思來想去,明日早朝之前,還是得先請陛下見地。”
皇帝偏頭聽著,眼中精光一閃,伸手往旁招呼。自有常福取了紙筆上前,戚晉將筆頭忽熱,將幕後主使之人名姓草草寫下。皇帝看真切了,好似倒並不意外:“朱家盼著范家落難不是一日兩日。他們總以為梁燕修好,武將便兔死狗烹,寧肯落井下石給自己掙一線喘息之機。難為他們訊息比哥哥還快,聞著血腥味兒先撲上來。”他接著卻將草紙又往旁一推,“所以哥哥以為,該當如何?”
“老太尉的意見,刮骨療毒。”戚晉試探。
“朝廷缺錢。打仗太燒銀子。”戚亙坦誠以待。
前者點點頭,便道自己明白;當下就要拜別皇帝,往範府說和一番。“要不明兒再說,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