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的人是母親鄭氏,還和以前一樣,看不出來她有什麼變化。

母親鄭氏見到進屋的人是李棟,有些不敢相信,隨即現出驚喜的表情,她眼光晶瑩溼潤,嘴巴微張,發黃的雙手佈滿細紋,呆呆舉在胸前,半天沒有放下。

“你是——棟兒?”母親鄭氏顫抖著聲音問:“回來也不說一聲?讓我驚喜老半天!”

“嗯,我回來了!”李棟回了一句,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趕忙給母親跪下請安。

“地上涼,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母親鄭氏忙把李棟攙起,又對屋外喜不自禁地喊了聲:“杏兒——棟兒回來了!”

話音剛落,西廂房跑來俏俏一個身影,素面朝天,卻也乾淨白皙,看上去很舒服,可能父親請來照顧母親起居生活的僕人吧。

那杏兒一陣風奔過來,將李棟打量一會,嘆道:“呀,知道你年輕,沒想到這麼年輕。嘖嘖……”

李棟微微一笑,心裡想道,如此年輕伶俐,由她照顧二老的起居,我也放心了。心裡想著,便對杏兒施了一禮,稱道:“多謝杏兒娘子!”

杏兒一跳老遠,大睜調皮的一雙眼睛道:“主僕有別啊,可不敢這樣!”

李棟道:“我這一禮是謝你代我在母親面前盡孝心……”

母親鄭氏嗔怪杏兒道:“不要光站在那裡賣嘴了,快給棟兒準備木盆洗把臉。”又轉過臉問道:“棟兒吃飯了沒有?餓不餓?再去做些?吃什麼呢?哎!看我……咱孃兒倆先坐這嘮嘮閒話。”

杏兒答應一聲,一甩辮子,身子一擰又一陣風忙活去了。

李棟攙扶著母親坐在屋內,母親忙問:“怎麼想起回來了?在外面遇到難處了?”

李棟忙回道:“沒……就是想回來看看……沒別的啥事,你也不要往壞處想。我好著吶!”舉手在胸脯上拍了兩下,自己先笑了。

鄭氏看著李棟也笑了,眼中充滿慈祥和愛意,好像李棟根本沒有長大,仍然在襁褓中,在她懷裡,在她手裡捧著一般,愛意綿綿,其心拳拳。

母子二人正在說話時,父親李渾甩大步從門外走進屋內,在院內就大聲喊起來:“兔崽子,回來也不說聲,捉迷藏呢?”

李棟趕忙起身,給父親施禮,道:“這剛回來,就沒敢去衙內打擾你,知道你忙……”

李渾老大不樂意,眼睛一瞪嚷道:“你倒好,一推乾乾淨淨。明府知道你回來了,陸柔也知道了,趕到衙內去問我,我還不知道信兒……這都什麼事兒呀!”

轉臉對母親鄭氏唬道:“都是你,都是你慣出來的,不像樣!”

鄭氏對李渾的話渾似不覺,好像沒聽他說話似的,聽到陸柔的名字,臉上反柔和起來,問道:“棟兒,人家姑娘追著吶,什麼時候把事辦了?”

李棟身體一怔,沒料到竟然提到這件事,頓時大感頭疼。

李渾又道:“還有一件事兒,什麼時候和崔家的人扯上關係了?崔家也派人來找。”

“讓他們等等,我還有重要事沒辦。”李棟毫不猶豫說道:“沒出名以前,誰看見咱們了?現在少有微名,爭先恐後往前擠,沒時間,不見!”

父親李渾驚異道:“崔家呵!第一大族!你不見?”

“孩兒自有分寸,還請父親大人不要過分攙和,這樣只會使事情越來越亂。”李棟回答時聲音雖不高,語氣卻十分堅決。

李棟的想法是,要憑自己的努力,將李家升到比崔家更榮耀百倍的名望和地位。現在和崔家的人過分密切,機會有限,利益有限,到時候難免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那樣再辦起來就十分棘手了。

李渾有些氣憤也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嘆道:“兒大不由耶呀!隨你了。”

僕人杏兒做好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