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有起自有落,陳星狂吼一聲,目色赤紅,釺尖上豎,疾迎由半空跌落的老大,小刀也一個滾翻,掌中的短刀飛出,疾射下墜的老大。

王甲低下頭來。

他方才被小刀鬆開後,突覺異常,猛一抬頭,竟見頭頂血雨噴灑,而血雨之中,是個慘綠的球體,兩種的光澤相交織,再加上頭頂的“天空”烈火,竟覺得那圓球就是太陽,只不過,是個即將落山的太陽——夕陽。

他的神智立刻被吸引。

耳邊傳來了隆隆的巨響,宛若打雷,眼前的那個“夕陽”散發出七彩的光芒,並迅速暗淡,似欲下山。

——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

一種前塵來世代代輪迴都與這赤紅慘綠七彩夕陽有著無法割捨關係的複雜而憂傷的情緒,感染著他。他的眼角,已經不覺間滾落了兩顆淚。

猩紅的雨澆灌在他的臉上,眼角溼潤暖的淚滑入發中,他哀傷地低下頭。

——一低頭,就看到了摔落的老大。

(一支釺尖上豎,距離老大的心臟已經不及一寸;一柄短刀上飛,短刀的刀鋒已經距離老大的腹部不及半寸。)

(怎麼回事?)

突然,老大的身軀生生拔起,向上平升,且迅速打轉,直若螺旋槳在轉動一般——疾風颳起,他竟在半空劃出一道圓弧線,飛向一邊!(的確是在飛!)

飛勢一頓,炮彈般射向一從高漲的烈火。

王甲一呆。

老大已經消失。

陳星人隨身動,頭一轉,鐵釺突然離手,箭亦似地射向那從烈焰;小刀輕咦一聲,彈跳接刀,身體在落地的瞬間,已經一個大劈叉,上身伏貼於地,頭頸微抬,掌中刀靈蛇般顫個不休,迎向烈焰。

“叮”一聲,鐵釺落地。

可是那從烈焰之內,既沒有老大摔落的聲音,也沒有老大受傷後的呻吟聲。火光騰騰,焰火閃閃,那從烈焰中,竟像是根本就沒有老大!

陳星目光流轉,疾速蹲下,剎那間受攻擊的面積達到最小,這才警覺地瞪大了雙眼。

沒有老大。

“你們……你們竟要殺……人?”這時候王甲才自驚呆中清醒。他又驚又懼又難以置信,他的聲音已是顫個不休。

他望向小鏟。

小鏟也在發抖。抖得居然最厲害。居然畏懼寒冷般抄著手。但他的眼睛,卻死死地盯牢了那從火焰,他的臉上,也看不出有絲毫的驚怕之色。

依然沒有老大。

陳星冷哼一聲,突然縮為一團,宛若皮球般眨眼滾到了小鏟腳下,雙手倏現倏隱,手中已多了幾件盜墓工具。

小刀維持原姿態,動也不動。

陳星再一滾,滾道路小刀的身邊。

“師傅,”小刀深吸一口氣,說話了。“我知道,您已經受傷了。是嚴重的內傷和外傷。再拖延下去,不等我們動手,就會一命歸西。弟子小刀,不忍目睹您無功而喪且被火焚,不如,您現身吧。”

沒有人答話。

王甲急了,叫道:“小刀!你們要幹什麼?!”

“閉上你的鳥嘴!老子不在乎多殺一個!”小刀看也不看王甲。陳星似個刺蝟般不露頭頸,在地上靜靜地伏著不動,說道:“王先生,您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做無謂的犧牲。事態您已經是看到了的。我們必須先殺了他。否則,不可能出去。”王甲道:“為什麼?”陳星道:“王先生,火勢達到一定程度後,縱然是我們不被燒死,也會窒息而死。何況,按您的說法,這地下已經全是石油。現在,石油氣的氣息,已經很濃重了,隨時都會產生大爆炸。出去的時間,已經是越來越少了。出口就在眼前,他卻不肯讓我們破除幽冥機關,不殺他,我們不都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