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諫議大夫楊鳳準備彈劾种師道狂妄自大、縱子行兇。”

直到這時,梁師成才聽出一點道道了,楊鳳可是王黼的心腹,由楊鳳出面彈劾,等於就是王黼彈劾。

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案子絕不是那樣簡單,他又問道:“這個案子你是審的嗎?”

“不是下官,是少尹張惲親自審理,動用了大刑,種霖的一條腿完全廢了,而且今天一早,張惲搜查种師道的府宅,在種師道親兵住的院子裡搜出了血衣和兇器。”

梁師成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是王黼和童貫在聯手對付种師道了,手段很黑啊!

“太傅,下官該怎麼辦?”王鼎小聲問道。

“既然不是你審的案子,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離岸邊遠一點,別溼了自己的鞋子。”梁師成心裡明白,但他不想參與此事。

王鼎其實也明白這個案子的貓膩,只是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梁師成一下,他之所以成為梁師成最器重的棋子之一,就在於他有與眾不同的眼光,他低聲道:“若种師道出了什麼事,太子一定會保他。”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梁師成,他正發愁找不到什麼辦法與太子緩和關係,種霖這個案子,不就是最好的緩和藥嗎?

不過這件事得等它鬧大了才行。

梁師成沉思良久問道:“現在種霖的傷勢如何?”

“打得非常嚴重,如果太傅有意,我可以安排獄醫調治一下。”王鼎還以為梁師成要給種霖治傷,討好种師道。

“這個獄醫又是誰的人?”梁師成不露聲色問道。

“是張惲的人。”

梁師成點點頭,“那你就安排獄醫調治吧!不過。。。。。”

說到‘不過’,梁師成又壓低了聲音,目光陰冷道:“等獄醫調治完,你就用一杯毒酒結果了種霖的性命,下手要乾淨一點,要讓人覺得是獄醫所為,然後獄醫最好再不明不白死掉,明白我的意思嗎?”

王鼎微微一顫,他忽然明白了,梁師成是要挑起种師道和童貫以及王黼的仇恨,也就是挑起太子對童貫及王黼的不滿,那樣一來,太子自然而然就會倚重梁師成了。

梁師成的手段不是一般的毒辣啊!

“下官明白了!”

。。。。。。。。

王鼎匆匆走了,梁師成喝了一口茶,又在眯著眼想這件事,很顯然,种師道廣陽郡王的頭銜讓很多人都不舒服,尤其是童貫,他可以想象童貫心中對种師道的痛恨,謀算十年的成果卻最後便宜別人,換誰心態都不會平衡。

說起來那個郡王之爵應該是李延慶得到,當時群臣在討論這件事時,高深提出了李延慶是權雄州刺史,又是統制,符合主將的條件,但王黼卻說李延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刺史,他的官階不夠,只是臨時出任刺史一職,而且刺史不是承宣使,更不是宣撫使,還撐不起主將這個頭銜。

趙佶最終支援了王黼的意見,使李延慶和王爵失之交臂。

梁師成同樣也不希望李延慶得到王爵,因為一旦得到王爵之位,那就意味著將和軍權無緣了,任何一個天子都絕對不會讓一個異姓王掌控軍權,种師道既然得到了王爵,那他就該正式退仕了。

梁師成還需要用李延慶來掌控軍權,成為自己將來的後盾,他可不希望李延慶從此被官家打入冷宮。

正想著,一名小宦官卻出現在門口,獻媚笑道:“官家請阿翁過去一趟!”

“哦!官家現在哪裡?”

“在延福宮疊瓊閣!”

梁師成點點頭,“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

梁師成匆匆來到了延福宮疊瓊閣,疊瓊閣位於壽山的半山腰,這一帶以秋景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