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望見的大廣告牌,範晨為摩卡男裝拍的平面廣告圖……

她為什麼在這兒?她應該在公司開會,坐於首座,聽下面人一項項彙報而來,再做出決策……

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小秋,事辦完了?回公司吧。”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上林惶恐。

小秋?從沒人這樣叫她的。

親近的人叫上林,外人叫秋總……

對方拉著她擠上了公交車,一路吧唧吧唧說不停,公司小王和有婦之夫鬧緋聞了……總管剋扣獎金……

腦中靈光一閃,由混亂中抓住了一點思路。

啊,這個人。

這個人。

她前世公司的同事!

前世?前世?莫非回到了前世?

恍惚的想著,被她拉進公司,做夢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著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盆栽、相簿、資料夾、淡粉色便利貼……

秋上林精分了。

同事走過來,說主管找。

她恍惚起身,恍惚記得主管辦公室,恍惚推門進去,恍惚的回答了主管的幾個問題,然後聽到主管死板僵硬的說:

“小秋,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大潮如是,公司也只得裁員渡過危機。感謝你這些年來對公司的奉獻,如果將來有機會我們願意重新……”

精分了,果然。

回到座位上,同事關心而又擔憂的圍過來,七嘴八舌的慰問、安慰……上林不知自己回答了什麼,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來自老家,媽媽焦急,帶著哭腔:

“上林,你弟弟意外傷人被抓起來了……”

上林腦中轟的一響。

下林,秋下林?他不是在北京好好的上大學?

機械的抱著裝在紙盒裡的雜物往外走,迎面前呼後擁走來一群人,正面相視,上林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她驚呼:

“夜遙!”

殷夜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如陌生人,冷冰冰,毫無溫度,甚至帶著對員工不守規矩的厭惡。

她焦急:“夜遙,是我啊,你不認得我了?夜遙,殷夜遙!”

殷夜遙與她擦肩而過,對她的叫聲置若罔聞。

站在陽光下,如墜寒冰。

後世,前世,究竟哪一世才是現實,哪一世方是夢境?

茫然失措的從街頭走過,迎面風一般跑來一個人,不小心將她的紙箱撞在地上,雜物散落一地。

對方連忙蹲下來幫忙撿,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上林驚喜若狂:“長生!”

長生細細打量她,疑惑著:“你是?”

“我是上林,秋上林呀!”

他想了又想,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認得你。”

有個女人走了過來,挽著長生的胳膊,嬌嗔:“說好去試婚紗,看你毛毛躁躁的……”

上林如遭雷劈。

孫一涵。他身邊的女人是孫一涵。

長生被孫一涵挽著,從上林身邊走過,低聲說:“這位小姐好像認識我,但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孫一涵不以為意:“也許是崇拜你的人吧。”

兩人說說笑笑走過,上林扎手站著,紙盒放在地上,相簿中,只有她的笑臉孤單落寞。

尖銳的疼痛,彷彿潮水般湧向心腔,上林失聲痛哭,不可自抑。

釘在牆上的掛鐘敲了三下,布穀鳥從門裡探出頭,歡快的叫著:“起床了,起床了!”

陽臺上鸚鵡和黃雀同時撲稜翅膀,鸚鵡大叫:“懶蟲,起床,懶蟲,起床!”

上林由夢中驚醒,摸一把臉頰,溼漉漉的,都是夢中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