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逐一問起幾人去哪裡,做什麼,什麼時候回宮,還要看腰牌,出入宮中的文書都統一在文廣處保管,看過一次就好,不用再一一看了。

正好有人問到棠鈺處,那人彷彿剛好對早前的敏燕有些印象,又讓她抬頭,想仔細看看。

棠鈺慢慢抬起稍許,文廣指尖攥緊,豆大的汗珠掛在額頭。這裡是中宮門,前後都是宮道,要出事,根本連掩藏的地方都沒有。

文廣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別緊張,果然,見盤查處多問了棠鈺幾聲,又將腰牌還給了她。

文廣一口氣才回來,正使了眼色讓眾人趕緊走,身後的聲音響起,「文廣公公?」

聽到這個聲音,文廣腳下一滯。

棠鈺也後背一涼。

文廣不動,跟在他身後的旁人也不敢動。

棠鈺認得是杜青洪的聲音。

當初杜青洪入宮的時候,棠鈺還曾幫過他,疏遠後沒有太多來往。

但後來杜青洪相繼在惠妃和太后跟前當值,當時陳倏打著尚公主的名義入京,正值太后大壽,她申請了恩典提前離宮。皇后當時正愁試婚的人選,誰最穩妥,就是那個時候杜青洪特意將恩典的名次遞給了皇后過目,皇后才扣下了棠鈺,讓她去驛館試婚。

所以,杜青洪是認識她的……

她已經離宮五年,宮中認識她的人不多,但杜青洪一定是其中一個。

等真正到此時,杜青洪迎面走來,還偏偏就是在中宮門這處,文廣和棠鈺臉色都變了……

杜青洪笑道,「文廣公公,這麼晚還出宮?」

文廣怕露出馬腳,只能硬著頭皮賠笑,「沒辦法,正好來了事情,想早些去早些回來。」

杜青洪瞄了他一眼,沒怎麼細看他身後的人,只見幾人都低著頭,以示尊重,這讓杜青洪心中很舒服。

他原本是前朝太后身邊的人,這樣的身份,照說朝代更替,他是留不下來的,但他偏偏留下來了……

杜青洪將公主的藏匿之處供了出去,得了葉瀾之賞識,他後來不僅沒有受到牽連,還在葉瀾之身邊得了信賴。

杜青洪此人猶如蛇蠍。

他早前在宮中還更囂張跋扈,後來是因為他同魏昭庭交好,魏昭庭後來出事,手下的人交待了魏昭庭的私心,所有同魏昭庭相關的人都受了牽連。原本杜青洪在魏昭庭一事後就應當倒臺了,但又因為供出了魏昭庭旁的事情,被天子繼續留下。

雖然眼下人還在宮中,但不及早前最鼎盛時,天子的信任。

這樣的人,心中往往陰暗。

文廣平日裡都不怎麼招惹他,但眼下遇到,文廣這處要帶人離開,他才從宮外回來。

文廣急,他不急,他反而慢慢上前。

棠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

杜青洪笑道,「你手中什麼差事啊,這麼興師動眾,去這麼多人?」

文廣笑,「還能是什麼差事?雨嬪娘娘聽說陛下近來操勞,想要絢芳園的露水來煮茶給陛下喝。公公您也知曉,如今陛下有事發愁,也就能聽聽雨嬪娘娘的勸,雨嬪娘娘的話,自然就是宮中要做的事。」

雨嬪姓黃。

如今黃家可是天家支撐,天子自然要示好。

文廣抬出雨嬪,杜青洪頓了頓,心知肚明不要招惹的好。杜青洪這才笑道,「既然是雨嬪的事,就不要耽誤了。」

「多謝公公。」文廣喚了聲,「走。」

杜青洪看了看幾人的身影,心中啐道,沒想到文廣這個傢伙竟然巴結上了雨嬪!

杜青洪有些嫉妒。

杜青洪的目光一直落在文廣和身後幾人身上,忽得,杜青洪目光怔住,越發覺得其中的一道身影有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