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覺跳進黃河洗不清……

他,這……

陳倏眉頭皺緊,想起劉青峰剛才說的,大夫說夫人動了胎氣,孩子保住了,但夫人一定要臥床休息,不要再受驚嚇。

他也忽然意識。

他在,就是最大的驚嚇……

陳倏朝陳楓道,「出去吧。」

陳倏隻字未提萬州府信箋的事。

陳楓應聲退出。

陳倏才又看向棠鈺。

棠鈺輕輕咬唇,特意別開他目光,陳倏溫聲道,「你先休息,有事喚我。」

棠鈺戒備點頭。

起初的陳長允還好,後來從聽到萬州府幾個字開始,她就有些牴觸看他,到眼下也是。

陳倏怕她心底再忐忑驚慌,從床榻上起身,也明顯見棠鈺如釋重負舒了口氣。

撩起簾櫳,陳倏整個人都有些脫力般,有些無所適從。

早前的惶恐擔心,在終於見到她平安之後緩了下來,但眼下,又似被另一種惶恐揪起。

陳倏朝陳楓道,「叫軍醫和京中御醫來。」

陳楓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見侯爺從屋中出來,和方才入屋中前全然兩幅神色,而且剛才,侯爺明顯是特意讓他先出去,怕夫人再聽到更多……

陳倏在苑中階梯上落座,趙文域正好見完來尋他的將領,卻見陳倏在階梯上,不在屋中。

趙文域上前,詫異道,「棠鈺還沒醒嗎?」

陳倏緩緩抬眸看他,「醒了。」

「那……那怎麼了?」趙文域心中不好預感,怕棠鈺出事,但一想又不對,棠鈺真出事,陳倏肯定是在屋中守著,不會一個人坐在這裡。

陳倏看他,「她沒事,但是好像記不得一些事情了。」

趙文域呆住,「記不得一些事情……是什麼意思?」

陳倏有些頹然,「她記不得我了。」

趙文域瞪大了眼,雖然知曉不合時宜,但是莫名有些幸災樂禍是怎麼回事。

……

「侯爺,夫人在滾落山崖的時候,雖然有劉將軍護著,但頭還是在石塊上磕了,腫塊很小,早前村中大夫在醫治的時候沒留意到。應當是這個緣故,夫人有一段記憶暫失了,暫時想不起來。」

陳倏喚了隨行的軍醫來,御醫來,都是一個結果,

陳倏沉聲,「以後都會想不起嗎?」

御醫道,「倒也不會,像夫人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失憶,快的話,幾日就能好,慢的話恐怕要兩三年左右。」

陳倏愣住,兩三年……

御醫又道,「侯爺不必太擔心,這樣的病例很多,幾日是極端,兩三年也是極端,大部分的人,兩三個月至一年內都會記起來,等好了之後,也不會有影響。只是眼下棘手的是,夫人動了胎氣,要保住孩子,就不要夫人再受驚嚇,侯爺可以花時間同夫人一處,慢慢讓夫人想起以前的事。」

御醫說完,陳倏頷首,「我知道了,多謝了!」

御醫又道,「早前村中大夫的安胎藥粗糙了些,微臣調了幾味藥,晚些時候,侯爺可讓夫人服下。」

陳倏點頭。

御醫想了想,又再次叮囑道,「侯爺,微臣是擔心,若是夫人記不起來一些事,眼下陌生的環境恐怕會讓夫人有些害怕,侯爺可以多抽時間陪著夫人一道,夫人能安心些。」

陳倏應好。

但自御醫走後,陳倏陷入了兩難境地。他當然知曉陌生環境,棠鈺會害怕,棠鈺方才也確實害怕了。

但並不是他多陪她一處,她就能安心。

她記得他是陳長允,只記得初到淼城的事,她對他的所有印象,都停留在陳長允,還有更早前的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