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悲嘆一聲,拄著柺杖隅隅獨行,在下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馬車的走在馳道上,噠噠噠的馬蹄聲迴響,顯得孤寂而淒涼。這個老人,為自己在的家族耗盡了一生的心血,如今半隻腳都跨進棺材了,還要不斷地為子孫收拾殘局,可憐!

國漢搖搖頭,回頭看著士兵們,道:“你們再熬一下,一會就有人送飯菜過來。”

“邵統領,我們能熬得住,只是,真不需要跟著他嗎?”

國漢搖搖頭,“不必了,如今,他也只是個可憐的老頭而已。”

“可憐?人家鄧家家大業大,金子堆滿屋,怎麼會可憐?而且這一次王爺大概也只是想嚇唬他們一下,要是真做事,只怕他們現在全部都下大牢了!”說話的是京衛指揮副使安度,他對富人一向沒有什麼好印象,總覺得他們仗著幾個錢便為所欲為。當兵的最為看不慣這種人。

國漢看了他一眼,道:“王爺如何打算,我們不能猜度。”

“只是發發牢騷,咱們這些日子,沒少給這些富少擦屁股。”其實副指揮使說的是那些官二代,總喜歡跟這些富二代紈絝子弟去鬧事,出了事,便要勞動他們出馬收拾後續。

“算了,如今京中的兵權並非都在王爺手中,你們偶爾被借調過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兵部尚書是個老好人。”國漢笑道。

鄧老爺子親自來到大牢,鄧凝有些意外,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最怕這個爺爺。爺爺雖然也寵愛她,但是,對她要求也十分嚴格。

“爺爺,您可來了,凝兒不要在這裡。”鄧凝首先便裝可憐了,還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看上去確實是楚楚可憐。

鄧老爺子就坐在她對面,他不做聲,鬚髮皆白的他,一向十分威嚴,如今在這獄中,竟有幾分英雄遲暮的可悲。

“凝兒!”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話,“聽你父親說,你不願意給劉家的五爺磕頭請罪。”

鄧凝嘴巴一撇,撒嬌道:“爺爺,那是個傻子,憑什麼讓凝兒給他磕頭?再說了,此事幹爹又不是擺不平,只要乾爹走動一下,那順天府還敢忤逆乾爹的命令?”

鄧老爺子眸光銳利地看著她,口氣卻依舊是平淡的,沒見半分嚴厲,他道:“你乾爹確實也為你的事情奔波了。你的父親和哥哥,為了你不願意給五爺請罪,為了你自盡的事情,他們綁了劉家的五奶奶。”

鄧凝面容一喜,“真的?爺爺,真要給那女人點教訓,否則她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鄧老爺子沉著臉,道:“人如今已經綁了,下落不明。”

“活該,活該,這種人千刀萬剮都不用可憐,得罪我鄧凝,她還想有什麼好果子吃?”鄧凝傲然道。

鄧老爺子淡淡地道:“我這一次來,是見你最後一面,見過這一面,咱們爺孫的情分也就盡了。”

鄧凝一愣,拉著鄧老爺子的手,可憐兮兮地道:“爺爺,這一次凝兒知道是做錯了,但是不錯也錯了,凝兒出去之後一定會改過,不會再招惹那傻子,您就不要生氣了好嗎?”

鄧老爺子輕輕地拉回手,嘆嘆氣道:“我沒有生氣,生氣做什麼呢?子孫造的孽,全是我這個老東西不會教。你父親縱容你,而我,何嘗不是縱容你父親縱容你?我們鄧家有今日的下場,也是活該的。”

“爺爺,您說什麼啊?什麼我們鄧家有今日的下場?誰敢動咱們鄧家?”鄧凝不可一世地道,“誰得罪我們,都得教他好看。”

“凝兒,爺爺問你,你覺得咱們鄧家在京城地位如何?”鄧老爺子問道。

鄧凝開始覺得爺爺有些奇怪了,不過一開始就奇怪,他進來第一件事情並沒有罵她,而是軟聲跟她說話。

“咱們鄧家金飾在全國來說,算是數一數二,我們背後又有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