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站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了,動也不動,紅顏進進出出都瞧見他,心煩得很,便乾脆勸尹樂讓他進來,聽他說些什麼。

“你還為他求情了?怎麼?不過就站了一個多時辰,你就可憐他?”尹樂淡淡地瞟了紅顏一眼。

紅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道:“我怎麼就可憐他了?不過是進進出出瞧見他覺得煩。”

尹樂把毛筆擱下,拿著紙鎮玩耍了一下,又回頭瞧瞧躺在床上的壽頭,嘆息道:“讓他進來吧,你說得對,聽他說什麼也好,反正我這心裡一肚子氣出不去。”

紅顏跳起來,“我這就去喊他。”說完,急匆匆地出去了。

過了一會,便見紅顏領著耷拉著腦袋的劉琦進來,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錦袍,稚嫩的臉上有胡茬,可見沒怎麼睡覺,也不收拾自己的容貌。這平日,劉琦是最臭美,跟個女人似的。尹樂瞧見他的時候,心中嘆息,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

“五嫂!”劉琦怯怯地喊了一聲。

尹樂道:“六爺請坐吧,找我有什麼事?”

劉琦伸長脖子看了看床上昏睡不醒的壽頭一眼,囁嚅道:“我來看看五哥,他好點了麼?”

“如今,你知道他是你五哥了?”尹樂淡淡地道,“託六爺的福,他還沒死。”

劉琦臉色白一陣紅一陣,輕聲道:“五嫂不必如此說話,我沒想過會弄成這個樣子的。”

“你沒想過會弄成這個樣子,他卻差點死掉,你們要是存心的,他焉有命在?六爺,以後你還是離他遠點吧,咱們惹不起,卻躲得起。”尹樂語氣無比生疏,對劉琦所謂的愧疚視若不見。

劉琦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尹樂磕了三個頭,抬頭道:“五嫂,我知道你恨極了我,恨極了鄧凝,但是我們始終是一家人,求求你放了鄧凝吧,我保證以後她絕對不會幹這種渾事了。”自從鄧凝被關在牢裡,鄧家那幾兄弟便不斷地向他施壓,弄得他心力交瘁。他也是沒辦法,才來這裡求尹樂的。

尹樂早便知道他的來意不是為了看那快死的五哥,而是來為他媳婦求情的。她揚起一個絕美的笑臉,湊近劉琦,嗤笑道:“一家人?六爺真奇怪,你們欺負劉曄的時候,怎地沒想到是一家人了?劉曄年長於你,擔了個兄長的位置,可你曾尊重過他半分?以前的事情咱們就不計較了,反正打也打了,痛也痛了,一句道歉沒有也算了,畢竟已經過去的事。但是,在上一次你用石頭砸破他腦袋的時候,我就說過,若有下次,我定不饒你,所以,這一次不管是你打的,還是你媳婦打的,我都算在你的頭上。與其找我求情,不如,讓你岳父想想辦法,如何才能讓鄧凝在大牢裡少遭些罪吧。”

劉琦心中縱然生氣,如今卻也不敢衝著尹樂發,他跪在那裡,站起來不是,繼續跪著也不是,倒顯得有些尷尬。其實他也知道來求龍尹樂沒用,但迫於鄧家那邊的壓力,不得已,只能來一趟。

尹樂瞧他臉色變幻不定,便知道他如今心緒紊亂,也不欲跟他為難,雖然她方才說無論是不是他弄傷壽頭,都遷怒於他,卻也只是說說罷了,他再不好,也是老頭子的孫子,道:“你回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劉琦只得站起來,又伸長脖子瞧了壽頭一眼,猶豫了一下,問尹樂,“五哥會醒來嗎?”

這一次,他是出於關心問的,畢竟,那躺在床上的,是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兄長,即便一直都討厭他,看不起他,但當他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的時候,心裡還是覺得難過。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麼知道?”尹樂存了心不給他好臉色。

劉琦自討沒趣,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小香方才在屋子裡,大氣不敢出一口,以前的劉琦都是霸道兇惡的,如今卻像個小兔子一樣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