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華燈四起,花燈節十分熱鬧。

唐玉箋剛喝了一口桃花醉,臉上帶著點紅暈,像熟了的桃子。

窗外熙熙攘攘,寬闊的河面上,遊過人間的畫舫,隱約能聽到琵琶和彈唱的聲音。

比起極樂舫小上許多,但也別有一番意趣。

唐玉箋眼神裡已經有了些醉意,對雲楨清說,“人間很有趣,在這裡我就很開心,明日還能出來吃烤乳鴿嗎?”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雲楨清被她這個模樣引出一抹笑意,唇角的弧度清淺柔和,“自是可以。”

樓下傳來一陣動靜,唐玉箋轉過頭垂眸看去,只看見遠處走來一道穿著鵝黃色錦衣的年輕女子,渾身帶著柔美高貴的氣息,像是夢裡那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從皮影戲裡走了出來。

唐玉箋定定地看著她,酒意都散了兩分。

恍惚間,樓下的女子似有所感,抬眸看過來,隔著一段距離與他們遙遙相望。

隨後目光偏移,落在了唐玉箋身側的雲楨清身上。

頓了一下,婷婷嫋嫋的身影往酒樓走。

雲楨清正在命昭文將她用過的杯碟收起來。

酒樓裡的東西都是反覆使用的,他讓昭文帶了單獨的碗勺杯盞。

她喝水的杯子,難道要讓別人啜飲?

忽然被人抓住袖子,他抬頭看去,小姑娘嚴肅地看著他,“上次在黑店裡見過的姑娘是林小姐?你的青梅竹馬?”

“是。”雲楨清回答前一個問題。

“不是。”他又補充道,回答了後面一個問題。

唐玉箋急忙拿出話本,慌忙地翻著頁。

雲楨清垂下眼眸,看向她手中的那本無字書。

這時,樓下的林姑娘已經登上了三樓,站在長廊裡,卻沒有踏入房間。

“雲世子,巧遇。”她輕聲說道。

唐玉箋呼吸微頓。

低頭遮住臉。

林姑娘又開了口,“世子,能否借一步說話?玉蟬有一些事情想請世子相助。”

雲楨清將白瓷勺遞給了昭文,聽到林姑娘的話後,轉而對唐玉箋輕聲道,“玉箋,等我片刻。”

唐玉箋抬起眼睛看向雲楨清,可他已經轉過身,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一錯眼,卻越過雲楨清的肩膀,看到那位林姑娘正往裡面看,眼神帶著一點疑惑和探究。

唐玉箋連忙遮住自己的臉。

凡人見不得妖怪,所以她今日喬裝打扮了一番,頭髮是黑的,眼睛也是褐色的,可臉上的妝容與那夜在黑店的有些相似。

她還記得,這位林姑娘曾驚慌失措地對著她喊了一聲“鬼呀”,這件事讓她自閉了很久。

也不知現在那林姑娘會不會認出她。

雲楨清走出門外,輕輕帶上了門,只留下一道縫隙,唐玉箋隱隱約約能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的交談聲,聽不真切。

“正要去尋世子,聽聞今日在街上……”

林姑娘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慮。

“那是表兄……”

“他是家中獨子,今後要入仕途,若是被冠以偷盜之名……”

“世子可否從輕責罰?”她懇求道。

林姑娘的話語中透露出擔憂,雲楨清卻始終沒什麼聲音。

唐玉箋看過去,沒聽到雲楨清說了什麼,門就開了。

他走進來,面色如常,倒是門口的林姑娘有些失魂落魄。

等兩人在出門時,那位林小姐已經離開了。

唐玉箋好奇,“你們剛剛說什麼了,我能知道嗎?”

“今天下午撞見的偷盜之徒是林姑娘的表兄。那家人不知是否走投無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