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頗感意外的是這群羊極其的安靜,在我的印象中羊在成群移動時總會時不時地發出“咩咩”的叫聲,那應該是羊與羊之間在互相呼應和交流資訊。但這群羊從我們發現它們到現在為止卻始終是在沉默中移動,只有羊蹄踩踏地面和身體倒地與掙扎爬起的聲音。

此時藉著雪地的反光我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越走越近的放羊人,心底由衷的讚歎道:好一條威武的大漢啊!

身高兩米有餘,肩寬背厚,胸腔如鼓,四肢粗壯長大。最為難得的是他在上坡路上還能奔跑如飛,手中長棍驅趕著羊群如臂使指般輕鬆自如,這一定是經過長年訓練才能達到的效果。

放羊人此時也看到了我們,他停下腳步在路中央站住了,他一停步他所驅趕的羊群也立即停了下來。這是由三十多隻羊組成的一個小羊群,但現在這些羊似乎都跑累了,剛剛停下就紛紛雙腿打彎跪伏到了地上,喘著粗氣一聲不坑地瞪著微微發紅的雙眼盯著我們看。

我們幾個人見狀連忙都快走了幾步迎了上去,走在最前邊的文泰率先開口招呼道:“您好,大哥!麻煩您問您點事情,這附近哪裡能僱到車啊?”

對方略微沉吟了兩秒然後開口反問道:“你們僱車要做什麼啊?”

放羊人一開口就把我們都給震住了。倒不是因為聲音有多麼的高亢響亮,也不是說音色有多麼的清脆悅耳,實在是我們誰都沒有料到這聲音竟然是個女聲,真真切切的女聲,是從一位女士嘴裡發出來的聲音。

這一下輪到我們集體沉默了,沉默了足足能有五秒鐘,還是年輕眼尖的梧桐最先反應了過來說道:“大姐,哦不不不,大嬸,實在是對不起,您可別介意,我們走了半天的山路都累糊塗了,我們這位大哥他的眼鏡還掉山上找不到了,所以眼睛也不好使了。我們想僱車是因為她腳崴了,骨折了,我們想找車送她去醫院。”她邊說邊用手指了指趴在我背上的艾米。

這時我透過背部肌肉明顯感受到了艾米正在顫抖,一陣陣無聲的顫抖。但我知道她這應該不是疼的,也不是凍的,應該是正在盡全力忍住不發笑。其實我也很想笑,這一見面鬧得誤會實在是有些大了,不過別說是文泰了,換我走在前邊也一樣會開口叫大哥的。這位放羊的女士實在是巨人般的身材,牛高馬大的又這麼能奔善走。天色又暗,我們在遠處也看不清她的臉,十個人裡得有九個會先入為主的以為這是位先生而非女士,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我們這些人的一個盲區,思維上的盲區。

但此時這位女士的目光肯定是隨著梧桐手的指引轉向了我和艾米,我只能強行忍住想笑的衝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她腳腕崴傷都快五個小時了,再拖下去我們怕會有大麻煩的,怕耽誤了她的傷情。”

我多嘴說這句話的目的主要是分散注意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為我發現此時控制我面部肌肉的神經系統似乎正在被要求發笑的大腦指令錯誤的指揮著。我必須對抗自己低俗的自然反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我覺得一個人想要儘快地成熟起來,想要在社會上立足和發展,第一要務就是要學會忍住笑,無論是多麼可笑的事情都要有辦法在必要時忍住不發笑。而我的辦法就是說話,哪怕說的都是廢話也要說,這能有效地抵抗我大腦想要發笑的指令。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位放羊的女士聞言走了過來,走到了我的身邊開口問艾米道:“姑娘,你哪隻腳受傷了?”

艾米此時也只能忍住一切勉強地答道:“左腳。”

放羊的女士這時走得近了,我偷偷地掃視了她的臉一眼,心中不禁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這真是一張被自己身材耽誤的臉啊!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標準的一位大美人,就是配上這副身材實在是……可惜了。看年紀大概能有四五十歲吧,不過我不太敢確定,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