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出了福德院,屋中定國夫人卻又咳嗽了起來,姜嬤嬤在外頭聽到動靜忙進了屋,卻見定國夫人正半撐起身來,她忙上前拿了軟墊放在定國夫人的身後,道:“老太君沒睡著啊?”

定國夫人便嘆息一聲,道:“哪裡睡得著啊,年輕人受了累只會越發睡的沉,年老了卻是不行。安娘可是跟著錦奴回去了?”

姜嬤嬤聞言便笑,回道:“原來老太君方才是裝睡呢,老太君放心吧,三少奶奶已經被三爺找回去了。”

定國夫人便道:“安娘這孩子方才非要陪著我用膳,偏又沒叫丫鬟回去報一聲,我便猜兩人許是在鬧彆扭呢,後末安娘又非要伺候我睡下才回去,我便肯定了。若是不早早睡下,那孩子豈不是要一直留在我這裡?這兩口子吵架,還是早些說清的好。只卻不想錦奴倒是個會疼媳婦的,竟是坐不住尋了過來。”

姜嬤嬤聽罷就笑著道:“小倆口哪裡有不吵鬧的?三爺這般疼惜著三少奶奶,明兒一準兒便就好了,老太君且莫多慮了。”

定國夫人便也笑了,才拍了拍床沿兒,道:“左右睡不著,你也坐下陪我說會子話吧。”

關元鶴和慧安回到棋風院,慧安見廂房的燈還亮著,窗上映出兩個人影來,便扭頭衝身旁的關元鶴道:“爺先進屋吧,冬兒和秋兒性子急,我去瞧著將東西歸攏好就回屋。”她言罷,竟是也不等關元鶴作答便快步往廂房去了。關元鶴反應過來時,慧安已在三步開外,他抬了拈手想拉住她,奈何又瞧見院中婆子們偷愉瞧來的目光,便只得收了手,搖頭苦笑一下,這才大步進了屋。

慧安入了廂房,卻見冬兒和秋兒正整理著今日各府來客送的賀禮,桌子上各色大小的盒子堆的老高,慧安隨意取了兩件,開啟瞧了瞧,道:“東西倒都不錯,一會子清點好了都收攏剄小庫房去吧,那些吃食挑些好的出來各院都送去一些。”

冬兒聞言應了一聲,見慧安在椅子上坐下,似是一時半刻不準備回層的樣子,心中不覺訝異,卻道:“旁的倒沒什麼,只今兒侯爺送的卻是一雙血玉手鐲。偏周管家送物件過來時叫爺瞧見了,爺似是不大高興,只說那血玉價值不低,不能平白就受了候爺這禮,叫周管家拿了兩千兩銀票子使關榮親自送到太公主府去了。”

冬兒口中的侯爺自指的是錢若卿,慧安聞言便是一愣,她大婚後,錢若卿便回了江南,今兒在園子中見到他,慧安還驚訝了一下。

“少奶奶,爺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冬兒的聲音再次傳來,慧安才回過神來,見冬兒一臉的擔憂,她便笑著道:“無礙,我和侯爺相熟他又不是不知道,那鐲子呢?”

秋兒便道:“那鐲子我也瞧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玉呢。”她說著便從一旁的禮品盒中翻出了一隻雲錦織繡的四方盒子來。

慧安開啟,只見裡頭並排躺著一對玉鐲,玉質瑩潤,在燈光下那暈開的血紋像是會流動一般,模樣和上次在珠翠樓被端寧公主打碎的那雙鐲子極肖,玉質卻是又要好上數倍,慧安瞧著不覺失神。

半晌她才將那一對玉鐲取了出來,只覺觸手微涼,卻又不覺冰冷,竟是上好的冷玉,慧安便笑著道:“這鐲子倒是極適合這夏日裡戴。”說著她便將鐲子套在了手上。冬兒瞧著一愣,似想開口勸兩句,到底張了張嘴沒有吭聲,慧安便只做未見,笑著起身,道:“早些收拾好,你們便也快休息去吧,也都勞累一日了。”言罷慧安便出了屋,自回了正房。

她進了內室見關元鶴躺在窗邊的羅漢床上看書,便也不搭理他,吩時丫鬟準備熱水就直接進了淨房。關元鶴本就是捧著一本書在做樣子,見慧安理都不理自己就進了淨房,他聽著那嘩啦啦的水聲,哪裡能看得進什麼書,當即便將書一放坐起身來。

只他連連遭慧安冷待,這會子卻是也心中生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