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雖然都各懷機心,但是說得還算是情真意切,剛剛見面時的尷尬也隨之衝澹了。

“元帥,您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吧。”艾格隆瞟了一眼艾格妮絲,“這位小姐是我的親密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她無論聽到什麼都不會有什麼妨害的。”

這是放心不放心的問題嗎?

好小子,真有你的。蘇爾特在心裡吐槽。

不過既然少年人這麼說了,蘇爾特也沒有辦法把艾格妮絲趕走,所以他只好裝作沒有其他人在場,開始說起自己想要說的事情。

“陛下,我從米佩那裡聽說您堅持要審判馬爾蒙。”

“是的,這件事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艾格隆毫不遲疑地回答,“這十幾年來,軍隊目無法紀、自行其是的例子越來越多,他們對權威、對榮譽的崇敬動搖了,而這一切的根源,必須追朔到1814年和1815年層出不窮的那些變節、叛賣和對同袍揮刀相向;不剷除這些思想的毒瘤,我們偉大的軍隊勢必難以找回自己曾經的榮譽和傳統,所以為了嚴肅綱紀,重建榮譽感,我必須採取行動,而對馬爾蒙元帥的審判,就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環,我們不能因為他的元帥身份而對他寬宥,恰恰相反,正因為他是元帥所以更應該拿出來做個典型,您說是嗎?”

艾格隆一連串的話,把審判馬爾蒙元帥和“陸軍的榮譽感”繫結在了一起,堵得蘇爾特元帥再也難以說情。

面對這種態度,蘇爾特自然只能讓步——說穿了,他對馬爾蒙本來就沒有什麼情誼,只是出於兔死狐悲的立場才說情而已,如今既然艾格隆態度如此強硬,他也不會為了區區一個馬爾蒙而翻臉。

況且對於審判一事,艾格隆所表現的態度就是“審判本身沒得商量,但判多重可以討價還價”,他並不是說要槍斃或者重刑,所以蘇爾特只要說幾句好話也算仁至義盡了。

“我明白了,陛下,既然如此,我會配合您對他進行審判的,我找到了幾位有名望的軍法官,他們將和維爾福檢察長一起對他進行審判——”蘇爾特元帥略作猶豫就順從了艾格隆的意見,“在此期間,他應該得到妥當的待遇,並且他的財產應該在流放之後歸還給他。”

“就按您的意見來吧。”艾格隆也不想追殺到底,於是也同意了元帥的意見。

就這樣,兩個人第一次的隔空交鋒,以艾格隆小小的勝利而告終。

但這還只是君臣兩人既合作又鬥爭的開始而已——艾格隆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勝利感到開心,元帥又開口了。

“陛下,請原諒我沒有及時感到您的歡迎儀式,因為我在陸軍部當中為一件重要的人事命令傷神。我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幫助。”

“什麼幫助?”艾格隆有些疑惑。

畢竟,理論上艾格隆現在不是皇帝,也根本插手不了蘇爾特元帥的人事。

“是有關於阿爾及利亞的問題。”元帥不慌不忙地回答,“在動亂爆發之前,偽王曾經派出一大批部隊渡海增援阿爾及爾的開拓軍團,而之後的動亂當中王朝覆滅,這給那支遠征軍帶來了極大的震撼,現在他們已經感到無所適從,甚至害怕自己被祖國拋棄……為此我們需要迅速重新控制住那裡的局勢。”

艾格隆瞬間明白了蘇爾特的意思。

事實上,在拿破崙戰爭結束之後,歐洲進入了長期和平的時代,軍官們再也沒有了大革命期間那種飛速的“上升空間”了,而這時候,對阿爾及利亞的征服,就成為了軍隊內部渴望建功立業的替代品,無論王朝如何更迭,無論是哪個家族上位,都在刻意推動對阿爾及利亞和北非的征服。

這樣有什麼好處呢?一來可以滿足軍官們升官發財的渴望,消耗他們旺盛的野心;二來可以把不穩定的部隊和不可靠的將領打發到隔海相望的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