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乖乖就坡下驢,主要還是被突然湧入的大批流民以及盤桓在城外的那幾萬兵馬所懼。

武王打散親兵,命一個個裝作流民趕往金陵,賈宇淳全然不知紛湧而來的幾萬流民竟皆是精兵強將裝扮,還以為南方洪澇,災民四處逃難所致,正私下裡想法子來應付,不料,事情遠不是他所想。

當石洵把真相說與他時,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兵臨城下,至少他還有個反應的機會,起碼可以往上報告軍情,以求支援。但幾萬精兵已經混進城內,一旦打起來,裡合外應,他哪有不輸的理。再者,就算他抵死不從,事後,上頭追究下來,定他一個瀆職之罪,功不抵過,先不提他頭上的烏紗帽,只怕一條性命都難保,這等時候,其實哪有他選擇的餘地?

與其左右是個死,不如遷就其中一頭,說不定還能給自己搏條生路。

這個賈宇淳,要說他貪生怕死,也不全是,倒是一個極會見風使舵的人!

他若是要怪,只能怪武王算計太精妙,讓他裡外受夾,不得不就範!

李眠兒在心裡如是想,一想到武王,即便面前擺著再大的喜悅,她也笑不出來,一如此時的周昱昭!

“王表兄那裡來訊息沒有?”

既然應天府尹已經歸於麾下,這第一步就算成功邁出,下面就該大刀闊斧地舉事了,想來武王一併也有佈署,還有石洵、王溥等人的輔佐,也用不著她親自過慮,現在她擔心的就是王錫蘭和疏影的下落。

日前,她得知他二人因為紫熙之故,雙雙落入陳王手中,又成功得脫,雖並沒吃大苦頭,但還是令她委實後怕不已。

王駙馬的名頭,想來,王錫蘭是不會再要的了!

周昱昭搖搖頭:“沒有!應該就在近日,他們就會離京南下!聽表兄話中之意,他們可能會走水路?”

“水路?”李眠兒蹙眉疑惑,“陸路不是要快上許多?”

周昱昭再次搖了搖頭,信中王錫蘭沒有說明為何要走水路,他私下擔憂會不會表兄那裡有什麼情況。

否則好好的陸路不走,要捨近求遠走水路。

見李眠兒一臉擔憂,周昱昭寬慰道:“出發前,他會給我捎信,你不必憂心,表兄心裡有數!”

聽了周昱昭的話,李眠兒點點頭,暫且放下疏影二人的事吧,下午,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呢。

用完午膳,李眠兒就收拾包袱,一切收拾妥當,周昱昭派蒼鷹來叫她,一行人退了客棧,便淋著小雨前往應天府府衙。

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針鋒相對,見到賈宇淳時,一切進展得近乎流水一般,石洵、王溥、悟言,還有云台山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武儀舉、張繼勳等人悉數都在。

就這樣,在武王的前鋪後墊下,周昱昭不聲不響地於暗中拿下應天府,只是明面上,賈宇淳還是應天府尹,鄒世隱還是應天府節度使。

目下,還不是徹底與朝廷對峙的時候,時機尚未成熟。

接下來,順理成章地,李眠兒和周昱昭住進了賈府,賈宇淳將正院騰出,重新修飾一番才讓與周昱昭入住。

賈宇淳其人曾獲七年前科舉殿試的一甲探花,極具才華,如今只看他家宅各處所提詩詞便可見一斑。

賈家府宅相較於京城裡的大門大院,來得要秀氣許多,儘管佔地不算小,但內裡蜿蜒,一眼看上去,顯得小家碧玉。

溫國公李琛的府邸當初建造的時候,就是把江南的一些園林風格搬進府中,也許是當年的工匠手藝不精湛,如今有了賈府作比較,國公府裡的宅院就有些牽強附會的味道在其中,不若這裡來得純粹和自然。

再加上小雨淅瀝的點綴,顯得鬱靜而沉謐,這樣的環境很適合李眠兒現今的狀態,連日來緊張的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