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當頭,空氣悶熱。李眠兒自然歇到了周昱昭所在的營帳中。

昨夜睡得少,她一到帳中,就扒在書案上睡了一覺。午膳前醒來。發現周昱昭仍沒有回帳,遂走到帳外隨便看看。

一至外面,陽光就直直地朝她身上附來,黑色衣衫容易吸熱,不打算在外面多待。沒走多遠,正準備回頭,突然瞅見秋尼爾嘉正一邊走,一邊和他手下一個南秋將軍低語著什麼,他瞥到這邊的動靜,即揮手支使開部下,朝她這裡走來。

李眠兒心裡一突,轉身就欲往營帳走去,後又一想,該要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秋尼爾嘉又非食人大蟲,何必躲躲閃閃!

於是,她不但沒有回營,反倒朝帳側的空地走了兩步,這樣距離看守在周昱昭帳門口的侍衛稍遠了一些。

秋尼爾嘉大跨步趕至,他走到李眠兒身前,眼睛瞬也不瞬地定在她的臉上,半晌他才冷冷地開口:“你如此漠視與孤的協定,就不怕孤臨時起意?”

李眠兒聞言,心頭一跳,穩定心神,抬眸,迎上他的視線:“我何時漠視與你的協定?”

“哼!”秋尼冷哼一聲,找不出缺點的面容上,每個器官都在表達著不滿,“你當某是三歲小兒?”

李眠兒心知他許是看破自己與周昱昭昨夜共度良宵,遂而生出不滿,這種時候可不是害羞的時候,必須遏住秋尼的氣焰:“這兩個月來,想必你也看到周昱昭的實力,你也該慶幸當初明智地選擇與他結盟!如今,你說這些不怕傷了和氣?”

她這話正戳中秋尼的心思,他的確暗下慶幸當初的抉擇,周昱昭的實力和領導力遠超他開始的預估,不到一年時間,便已到達如此地步,委實超乎他意料。

秋尼低頭輕搖,掩飾面上露出的破綻,然後抬起頭來,面容化作慵懶與不羈,他的視線在李眠兒的臉上游了兩圈,嘴角一勾,低語道:“沒有關係,孤等得!”

話音將落,他側頭,面上表情隨即滯了滯,然後沒有再多一句話,提步走開。

李眠兒見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亦側過頭,一眼便望進立於幾丈外的周昱昭一對看不清神色的漆眸中。

她暗噓一聲,好歹秋尼還知道分寸,若他執意,恐會叫周昱歸瞧出破綻。

她朝他走近:“用過午膳了?”

周昱昭肅著臉,搖搖頭,攜她一道走進營帳,坐到書案後邊,對帳外打了個響指,然後就有侍衛走進。

“今日午膳就在這裡用了,你去簡單準備一下!”周昱昭對來人吩咐。

侍衛領命退下。

周昱昭拿起案上的文書,翻看了幾本,李眠兒以為他根本無意於自己剛才同秋尼的交談,便鬆了心神,在帳中走來走去,找尋帳內是否有針線一類的物事。

果然,還真是有針線,她到帳外將周昱昭一早換下來已被烈日曬乾的黑色勁服取回,準備把衣服背後破損處縫補一下。

眼下不比在應天府,衣食住行什麼都是現成的,衣服壞了,可沒人替他補。

李眠兒覺得自己無事,閒著也是閒著,幫著補補衣服倒是打發時間的好點子。

周昱昭覷見她像模像樣地穿針引線,不禁生出逗弄之意:“你會縫麼?”

聞言,李眠兒轉頭不樂意地剜他一眼,嘟嘟嘴,不予理會,她好歹跟疏影學了許多時日的,那麼複雜的花式都可以繡出來,縫補件衣裳算得了什麼。

周昱昭見她不理,放下手中文書,裝作渾不在意地追了一句:“將秋尼同你說什麼了?”

李眠兒沒以為他擱了半天。才提起秋尼的事,想他剛才口出戲言,就亦以戲言回之:“沒說什麼,就是替她妹妹向我抱不平來著!”

說完,她低頭專心縫起衣服背後的三個小破洞,她穿引的是黑線,想著在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