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聽了不知多少遍,這會索性將書湊近了臉,不去看她那副最會裝可憐的樣子,正是眼不見,心不軟!她這邊這般想著,只是那邊人家就是不肯消停!

“小姐,小姐!你再不理我,我就跳下去咯?”

李眠兒聞言,蹭地放下書,坐直了身子,作勢就要起榻,卻見疏影正踩在一隻剛過膝蓋高的凳上,揮舞著雙臂,叫囂乎要跳給自己看!

李眠兒著實語塞,輕嘆了口氣,“你下來吧,我陪你說說話,省得你沒事找事!”

疏影聽了一屈膝立馬跳將下來,跑到床沿,雀躍道:“小姐,你有法子啦?”

李眠兒下了榻,也不理一理腦後已被她枕亂的髮髻,緩步走到書桌前,面窗而坐,回頭喚了聲:“影兒,你過來這邊坐!”

疏影也不知她要作什麼,只得搬了方才自己英勇就義所用的凳子,走過去。

見她走來,李眠兒取出一隻筆,再添了丁點水至筆筒旁邊的端硯中,也不研,只用筆尖將墨簡單地勻開,隨後便遞了過去給疏影,疏影張著嘴,惑道:“小姐,您不是說要同我說說話的麼,說話是要用筆的麼?”

“上次要你抄的《孝經》,你抄了幾頁便落下了,這會正好你閒著,不如接著抄上幾頁紙!”

“啊,小姐!小姐!你還有心思叫我做這個呢?”

“嗯,有的,還有其他心思,你要不要試試?”

“小姐,我抄也就抄嘛,只是你不能不管你自己的事情啊,萬一那傢伙真的敗壞了你的閨譽,那可如何是好啊?”

“那便是天意!”

“哪就成天意了?那人是王家孫字輩的大公子,想必今日也來赴宴了,我們想想法子,遞了話過過,讓他不要將您做的詞往別處傳開去,便好了呀!”

“待要如何和他說去?若是人家不肯呢?”

“小姐,是啊,你說的是,我也知道這個難,這不才要您想法子麼,您整天讀書,一定有很多點子的!煩您就不要將那些點子浪費在我身上了……”一邊說一邊還用眼睛覷了覷尚還在李眠兒手中的筆。

李眠兒輕笑出聲:“噗!你呀!”

“是是是,我呀!”畢疏影見李眠兒收了筆,終究逃過一劫,喜不自禁。可是一想到小姐的聲譽,又止了笑,鎖起了眉頭。

“放心吧,那人不會傳出去的!我當時也是一時慌了神,亂了陣腳,沒細琢磨人家和的那首詞!”李眠兒打算乾脆寬了疏影的心罷了,於是擱了筆,起身,轉過桌角,走近窗前,玉手輕輕地推開窗葉,舉目遙望園外依稀的樓宇亭簷,不知哪座是府裡的哪座是別府的,再看上頭碧藍天空,縹緲浮雲,真也只有遠遠遙望的份兒了,再看園中雖也春梅賽雪,綠煙紅霧,卻是風景一邊獨好,然終究是個將人困住的牢籠……

李眠兒忙剎住心神,微微甩甩頭,暗忖:怎麼又想起這茬了,上次就因不留神,犯了口忌!這會差些又要犯起,近日來是怎麼了?

“小姐,那人和的詞您琢磨出什麼了?”疏影見小姐似又走了神,不由小意催道。

“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他不是那種隨意亂說的人!”李眠兒還了神,簡單地回道,她就是這樣,原以為有很多話說的,只是每每那些話到了嘴邊,就悄然變成一句話,而其他的話就被莫名其妙地省去了。

“啊,小姐,就憑一首詞,您就這麼認定了?”

“嗯!”

“什麼詞呀,這麼神奇,還這麼不小心,輕易就把主人給出賣了,以後我可不要隨意作詩賦詞嘍!”疏影心下還是懷疑不止,不願就此揭過,又不好駁小姐的意思,便瞎掰兩句。

“你就給自己躲懶找託詞吧!”

“可不是,萬一無意作首詩麼,被人讀了去,然後被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