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稱這座影紋院為東院,東院叫著確是要比影紋院來得順口的多。

影紋院裡錯落著建有三四座小園子,蕊娘所住的芭蕉園位於院子最東邊,也是最僻靜的一處園子,此時的園子外,只餘斑駁的竹影兀自搖曳著。

園內的主屋中已經掌了燈,吳媽和翠靈剛伺候蕊娘喝了湯藥,蕊娘正發著汗,懷裡還抱著女兒,母女倆深情對視。

看著看著,蕊娘漸漸覺得自己的女兒似是洞悉一切一般,那炯炯的眼神盯著自己,時不時還作著變幻不定的樣子。弄得她每次都不能堅持到底,最先收回視線,敗下陣來。

幾次之後,蕊娘暗道:自己生的這小不點才沒幾天大,難不成她還真能辨出個子醜寅卯來?

終於,她又對上女兒那雙燦如星辰的眼珠,小眠兒睡了一個白天,早養精蓄銳好了,自然毫不懼畏,和孃親比耐力,她穩操勝券。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美貌孃親,絲毫不覺眼痠。

再一次地,蕊娘先行轉開了視線,只是這一次她是藉著給女兒整理襁褓來著。

蕊娘有意在手上使了點力,懷中的小身子被她撥動地左右擺了幾下,可小不點卻沒有因此轉移注意力,還在全神貫注地在盯著自己看。

蕊娘有些洩氣,索性在那粉都都的小臉蛋“吧嘰”一口。

聲響驚動了正忙各自手上活計的吳媽和翠靈,二人聞聲趕至前來,恰好看到小眠兒張開小嘴,流著口水笑開了。

這一笑叫三人同時看呆了,她們有多久沒見著過這般清澈純粹、這般激盪人心的笑容了!

在這個清寂的夜晚,在這個被悲傷籠罩著的角落,這一抹笑容猶若一抹天上射過來的光華,照亮了三個人的心。

蕊娘禽著淚將女兒的臉貼在自己的臉頰處,粘了幾下又粘了幾下,混了一臉的口水也全不自知。

只是這時偏院門被叩響了,這麼晚了,還有誰會這時候過來找她們,三人相互間對視了一眼,皆十分疑惑。

吳媽拉著翠靈,悄悄地開啟主屋門,一陣涼風襲面而來,吹得竹簾沙沙作響。她們只靜立於門檻處,不再向前走去,直到再一次響起叩門之聲,翠靈才緩步走至院門,躬身透過門縫向外仔細瞧過去,瘦瘦的月光下,依稀可辨門外站著的不是燭信卻又是誰!

翠靈一愣,一時忘記收回正瞪得老大的雙目,正負手而立的燭信對著門縫內的眼珠子斜倪過去,輕聲笑道:“看清了,還瞪著作什麼,先與我開門,我只說兩句就走!”

翠靈不明就裡,一通胡思亂想,該不會這時候來重提舊事吧!也忒不會挑時候了!

扭扭捏捏地只把門開了一小半,顧不了羞地低嗔道:“怎麼這會子想起過來提那事來了呢?老爺剛走,少說一年內是辦不了這事的,只管慢慢候著就是了,巴巴地這時跑過來!”

翠靈沒臉沒皮地一氣說完,也不敢抬頭,一手扶著門沿兒,一手緊緊揪著衣襟。

一旁的燭信聽了,掀了掀唇角,也不應話,幹盯著翠靈只是看。

翠靈見一直沒人吭個聲,不禁蹙了眉頭舉起眸來,卻見燭信一臉戲謔,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敢情人家不是專為那事來的!哎呀,這可怎生是好!哎呀呀,羞死了,羞死了,撞死算了!暗地裡跺了不知多少腳,直默默地把可憐的腳跺麻咯,才復又抬了頭來,索性豁出去了,迎上燭信的目光,順便私下將燭信打量。

“嗯,雖不是富貴豪華客,倒也是個風流好後生”,翠靈在肚子裡評價道。

這邊燭信正自心下暗樂,想來翠靈對自己是允了的。便近前一步,不料唬了翠靈一跳,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燭信遂頓了腳,壓著嗓子:“也不定非要等一年後,這給老爺守孝,也輪不到咱們做奴做婢的。待這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