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來龍去脈,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得做些什麼。

顧流蘇,先是被武王暗拘了半日,再又被自己利用了身份,如今竟替自己丟了性命,李眠兒倏地起身,提腳就衝向門前,卻在半道被周昱昭伸手攔了下來。

“現在,除了少數人能想通其中玄故,餘者皆理不出頭緒,此事多不結不如少一結!顧流蘇也是命裡該有這一劫。”周昱昭低低地從嗓眼裡哼出這麼句話。

聞言,李眠兒緊蹙眉心,懵懵地看著周昱昭,一時不知進退,心內更是糾結萬分。

而此時的周昱昭儘管面上一片泰然,殊不知他的內心甚至比李眠兒還要來得焦躁、後怕。

剛才混亂中,那刺客又是蒙面且寬衣大袍,他無法看清他的面目和身形,即便馮螢下令城門守衛加緊仔細盤查來往人員,但那人既然可以成功混進城來,就該有法子混出城去。

當時顧流蘇距他也僅一人之隔,可飛過來的箭矢力道太過勁猛,他也將將能做個反應而已,想出手挽救已然來不及。

雖然若是換作眠兒本人坐在自己身周,他一定會加強警惕,然刺客顯然是單衝著眠兒一人而來,倘自己一個分神,叫那刺客鑽了空子得了手,後果他不敢想像。

周昱昭心驚不已,不及留下來輔助馮螢抓刺客,也不及幫忙顧長山搶救沒有生還希望的顧流蘇,便在第一時間趕回李眠兒的居室,幸好,她安然無恙!

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刺客是北寒派來的無疑了,無論從時機還是動機,皆直指他們,但那刺客會不會是拓拔意本人,周昱昭不敢斷定,畢竟拓拔意本人這會兒的去向他一時也弄不清。

“昱昭,你讓開,我得到隔壁去看一下!”李眠兒瞅著周昱昭目光似在飄忽,抽了抽胳膊。

周昱昭自然是不會鬆開的。

李眠兒面上一急:“你以為顧長山當真那般不濟?”

顧長山乃一介遊醫沒錯,他隱居深山沒錯,可單若一個普通的遊醫,能得武王慧眼,又得瀋州府尹器重?這兩日,他左一次右一次給自己診病,這個中玄機他會一點不知,自己孫女晚上突遭此難,也許一時半會他可能被哀傷矇蔽了頭腦,但待清醒後,他很快就能想通他孫女遇刺的深層原因。

周昱昭側眸覷過來:“他再能濟,也不敢明著來!”

口氣何其霸道,何其冷情!顧流蘇是因自己而死,他便半點同情沒有麼?

李眠兒聽了,心頭像被撒了層冰霜,震得渾身一涼:“你可以無情,但不要別人與你一樣無情!”

聞此,周昱昭眸中厲光一閃,他唰地轉過身子,面向李眠兒,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我無情!好,那你倒要如何與顧長山交代?告訴他,他的孫女是被誤認作你而被殺?然後讓更多的人知道,其實你穆眠兒抑或李青煙根本就沒有死,以讓更多的人來找你?”

語畢,周昱昭半眯雙眼,定定地看著李眠兒,而面對他這樣咄咄逼人偏又十分在理的口吻,李眠兒禁不住眼神一縮。

是啊,該要怎麼同顧長山說呢?難道對他和盤托出麼?可那又怎麼能夠!

暗歎一聲,李眠兒衝出去不由跟著一軟,她甩眸瞄了眼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周昱昭,無奈嘆道:“那,顧長山那裡,我便什麼都不做嗎?”

“做,也不是現在做!”周昱昭釘釘地應道,說時握在李眠兒胳膊上的手鬆開了力道。

李眠兒順勢抽開胳膊,緩緩退回床沿,坐下呆懵了半晌,爾後才輕輕語道:“他的行蹤,你還得需留意,待將來穩定了,也好尋機補償他!據說,他也就只有這一個孫女與他相依為命了!”

周昱昭睜開眼睛,精亮的眸子在夜色中有些奪目,頓了片時,他才點點頭應下來。

接下來,二人即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