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車隊走去。

疏影剛走了兩步,抹乾眼淚,重又回過頭來,對著周、王二人便是一個蹲身,哽著嗓子謝道:“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疏影來世做牛做馬無以為報!哦,還有金川!你的大恩大德,疏影也不會忘的!”說完,轉身追上李眠兒幾人。

王錫蘭看了一會前頭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嘆道:“美人多薄命!”

周昱昭掉頭行向自己的車駕,王錫蘭摸摸鼻子,搖頭晃腦地說:“你這場英雄救美,頗有幾分驚心動魄阿!”他不說也就罷,一提這個,周昱昭立馬冷著臉,轉頭開始興師問罪:“那馬有問題,你早幹甚麼去了?”

王錫蘭聞言簡直無言以對,這人耍起賴來還真是無藥可救了:“喂,有你這般過河拆橋的麼?若不是我靈機一動,才思敏捷,你的美人現下怕是已經……”話至一半,見周昱昭又擺過來一張凍死人的臉,只得住了口,轉而同金川熱乎起來:“大師兄,今日你才是真正的救美英雄!實在颯爽有姿!來,說說看,你比較中意哪一個?”

金川聞言,竟然給他來了一個嬌羞不語,可把王錫蘭給驚毀了,狠狠拍了下自個兒的腦門,哀道:“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哪!”

師兄弟三個相繼躍上馬車,石洵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只在周昱昭進來車廂時,才睜開眼,雙目炯炯地逼視過去,周昱昭心知師傅意指何事,不由微微垂首,然後悄聲選了個稍遠的位置,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李天天不時地暗下里觀察著坐在對面的李青煙,只是李青煙萬年不變地沒有表情,實在忒急煞人。“真是裝充老成,才多大點人,只不過比我大上那麼一丁點,她倒一天到晚擺著張臭臉!差些掉下山崖,竟還完好無損,當真算她命大!”李天天腹誹不迭。

李眠兒和疏影二人兀自相依相偎,疏影是一臉得而復生的慶幸,而李眠兒則是一路低垂著眼,眸中神色難辨,她不作聲不作色,但不代表她心裡胡里胡塗。

李眠兒暗自冷笑,無驚無嚇地,好好的馬怎會突然發起馬瘋,若是駕夫使詐,又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定是有其他人對馬動過手腳的。剛才自己被救上崖,其他人也就罷了,而一慣最會作態的方氏卻對自己不置一言,心虛的神情一目瞭然,恐怕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最後竟會鬧到連車帶馬墜下山崖的局面吧。

李眠兒輕輕抬眼瞥了瞥李天天,見她滿臉的鬱忿和不甘,“也許,是時候離開了……只是孃親她……”李眠兒想至自己的孃親,心下暗歎一口氣,若是叫她知道今日自己差些與她陰陽相隔,真不曉得她以後該會如何地擔驚受怕了!還是不要叫她知道的好!

闔上眼,車身搖曳,不多會,迷迷離離地,眼前忽然一片煙水茫茫,自己正置身一個小艇,極其乾淨,輕輕蕩著槳,蘭槳咿啞,白浪沙沙。遠遠地,望見對面另有一艇遊將過來,只那艇稍大一些,艇上蕩槳之人,眉目天然,秋水無塵,正朝自己這邊凝眸佇望。然後他止住槳,自己也跟著止了槳,一點一點地,兩艇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近,終於並齊了肩,他欲言又止……忽然兩個小艇不知緣何仍是順著水流繼續前行,可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行去,回首,彼此的小艇在茫茫江流中緩緩化作一片輕羽,隨水而逝。他同她還不曾對上隻言片語,又一次地擦身而過,他作東流水,而自己則作西流水,再也接不到一處了!

李眠兒夢裡長長一嘆……

這時,車身靜止,國公府門吱啞一聲被開啟,李天天一臉不悅地起身,也不打聲招呼,自顧自地先行下了車。李眠兒輕輕一笑,攙著疏影跟在後頭相繼走下車,見方氏立在府門前正視著自己,李眠兒再次舒爾一笑,來到方氏身邊。

方氏見李青煙平心靜氣,絲毫未曾因著墜崖之事而亂了分寸,不由私下裡大為詫異:這李青煙,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