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步,回頭又看,伯二將軍一不小心,碰了一個人,那人一動身,退了七八尺,身形一陣晃搖。伯金童自知天生神力,普通人給他一撞,恐怕要受內傷,這人武功卻好,一下子便卸去了他的撞力,使他好生歉疚,長揖道:

“對不住,在下不是有意,兄臺可有受傷……”

那黑衣青年神色陰狠,冷笑一聲,道:“你撞我,你別想活了。”

伯二將軍一怔,隨即向天打了個哈哈道:“開玩笑。光天化日,動輒殺咫,兄臺也不怕王法麼!撞兄臺,是兄弟的不是,兄弟向兄臺道歉便了……”

那黑衣青年冷冷地拙嘴一撇,道:“天下偌大,你撞了我,你死定了。”

伯金童為之氣結,道:“那你想怎樣?”

黑衣青年張嘴一笑,卻是脫了兩枚牙齒,但嘴角處有兩隻又尖又利的大齒:“我要吸你的血。”

伯二將軍只覺光天化日下,也有一股寒氣逼人。他征戰沙場,豈曾怕過什麼來,當下大笑道:“你偏不講理,不抓你送衙,也枉為宋民了。”

那黑衣青年一忽溜煙衝入伯金童門戶,張口就咬,伯金童的武功,屬於沙場陣戰,跟一般武林中招法相媲,卻大見拙撲。

伯金童見對方來勢如此快異,招架已來不及,但他膽魄過人,臂力奇巨,雙掌一推,把黑衣背年推得直往後飛出去!

這青年“砰,砰”背後撞倒了圍觀的民眾,憤極站起,出拳起腳,只聽碎澎蓬碰,打得幾個老百姓倒地咯血,伯金童見他出手殺傷無辜,這下才告怒極,正待趕過去出手,只聽一人喝道:“何方鼠輩,目無法紀,還不束手就擒!”

伯金童側頭一望,只見一條人影,疾快地衝入人群中,已與那黑衣青年動起手來。這人正是自己適才所注意的文士。

這文士與黑衣青年殺手數招,黑衣青年猛地右手拔出判官筆,點、戮、捺、刺,十分狠辣,文土抵擋不住,摘下佩劍,又將局勢拉平了過來。

黑衣青年本是武林中人,斷未料到在這種地方竟然遇上如此扎手的點子,當下忽然一筆,戮向一路攤老叟,文士大驚,回劍一格,卻已顧不了自身,黑衣青年又摸出一筆,“啼”地刺在文土左臂之中。

伯二將軍見文土纏鬥黑衣青年,見他似乎無縛雞之力。但鬥將起來,十分英勇,心裡更是敬佩,而今見黑衣青年使詐,大喝一聲,海碗大的拳頭直揮了過去,陡喝一聲:“看拳!”

要是他不吆喝一聲,黑衣青年便鐵定要捱拳頭,但伯金童為人光明正大,不憫如此,給黑衣青年避了過去。黑衣青年見勢頭不對,大呼道:“我是費四殺的徒弟!誰敢動我!”

伯金童怒罵道:“誰管你殺不殺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軍民同罪!”雙拳虎虎生風,若論武功技倆,黑衣青年遠勝伯金童,但論氣魄聲勢,黑衣青年卻吃盡了蹩。他又重施故技,忽將手中左筆,直向圍觀中的一老嫗挪去!伯金童怕傷了無辜,忙邁開大步,向筆追去,一手撈住,卻沒防另外一筆,已往他背心扣來!

可惜他扎到一半,背後已被人抱住,正是那負傷的文土,一面抵力褸住,一面叫道:

“你背後傷人,我也暗算你!”

黑衣青年喝道:“你再不放手,我便要殺你!”回手一筆刺下!文士絲毫不懼,厲聲道:“我若放手,你便要殺傷別人……”

眼看黑衣青年的判官筆要戮點到他“天靈蓋”上,卻給一人扣住,黑衣青年心裡一凜,見便是那猛漢。只聽那猛漢抓住判官筆,用力一扭,黑衣青年怎敵那勇漢神力,“格勒”一聲,腕骨當時脫較,那大漢卻“哇哈”一笑,問:“你這小兄弟是誰,如此扶弱鋤惡,難得難得!”

那文士一笑,道:“尊駕是誰,神勇如斯,真是人間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