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真正做成大事之人,有幾個是信守承諾的?象朱氏父子這種罪大惡極之人,信守承諾就是助紂為虐。

他瞥了一眼趙楷,見他眼中充滿了愧疚,李延慶心中略有點失望,趙楷連這點小事都看不透,將來何以成為鐵血君主?

“殿下何必為這種人傷感?”

趙楷嘆了口氣,“我不是為他們傷感,只是我曾經答應過他們。。。。。。。”

李延慶淡淡道:“殿下是答應過他們,可朱偏偏要畏罪自殺,殿下又有什麼辦法?”

趙楷有些不滿地瞪了李延慶一眼,讓自己背上違約之愧疚,可不就是他李延慶乾的嗎?

這時,他又想起一事,便對李延慶道:“我昨天考慮再三,決定接受你的第二個方案,我會立刻上書父皇。”

李延慶的第二個方案就是朱被數十萬蘇州民眾包圍,驚駭之下畏罪自殺了,至於侍衛首領唐遷智,為保護財物和亂匪方臘激戰,不幸死在方臘手中,將朱定為畏罪自殺,父皇也就不好再責怪自己了。

“殿下英明!”李延慶笑了笑讚道。

趙楷又嘆息一聲,“殺了朱父子,滿足了蘇州百姓的心願,明天我們也可以再上路了。”

“殿下,宋江和方臘在前面已經佈下天羅地網,殿下為何還要自投羅網?”

趙楷愕然,“那該怎麼辦?”

李延慶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趙楷連連搖頭,“這樣不妥,還不如直接退回嘉興!”

“殿下,退回嘉興的沿途風險同樣很大,蘇州一共只有千餘鄉兵,根本不是悍匪的對手,我們沒有虎符,王子武也不敢跨境出兵,如果等朝廷的調兵令過來,只怕宋江和方臘早已經鋌而走險了,殿下,我反覆考慮過,人為財死,他們絕不會輕易罷手,只有採取斷然措施,才能從徹底斷了他們的劫財念頭。”

“我想形勢危急,應該可以從權調兵吧!”

李延慶嘆了口氣,“如果可以從權調兵,天子為何不索性把虎符也給殿下?我出汴京的時候就給殿下說過了,涉及軍隊的事情,殿下能不做就儘量不要做,用我的辦法,既不用調動軍隊,也能保住財富,殿下何樂而不為?”

趙楷低頭不語,他知道李延慶說得對,父皇的猜忌之心極重,不管自己有什麼理由,只要調動了軍隊,而且還是違規調動軍隊,父皇都絕不會一笑了之,父皇不給自己虎符顯然就是留了一手,自己何必再去觸動這個禁忌?

“好吧!”

趙楷心亂如麻,還在為如何向父皇解釋而煩亂,他沒有細想便答應了李延慶的方案,“那今晚就動手,回頭煩請李少君再和趙知州再好好談一談,讓他安排一些人手。”

。。。。。。。。。

夜漸漸深了,二十餘萬百姓早已返回了各自家中,楓橋和碼頭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船隊開始緩緩啟動了,在岸上監視船隊的戴宗立刻向宋江發去鴿信,讓他提前做好攔截準備。

但出乎戴宗的意料,船隊並沒有前往無錫,走了三里後,卻駛入了山塘蕩內,山塘蕩是一片佔地數百頃的窪地湖泊,它最大特點是水深,在湖心最深處達兩丈,而最淺的地方也超過了一丈。

戴宗暗叫不妙,他已隱隱猜到對方的企圖,急忙再派人去通知宋江,情況有變。

千餘鄉兵和數百衙役將山塘蕩兩岸封鎖,不準民眾靠近,同時用官船攔截住水蕩進出兩頭,不準當地的民船進入。

這時,一艘駛入湖心的大船開始傾斜側沉,用側沉的辦法,最大好處就是當水足夠深時,船隻沉沒後會倒扣在湖底,再想打撈船上的大箱子,工程量就相當巨大了,更何況朱的箱子都是鐵皮大箱,小民想偷偷來撈點好處也無從下手。

這無疑是極為狠辣的一招,除非方臘大軍攻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