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家有井嗎?”長安問。

吳重樓搖頭:“我家沒井,但村裡有。”

他們村子不大,就十幾戶人家,一口水井勉強夠吃用,但想用水井裡的水澆灌莊稼是不能夠的,所以他家秋收也很慘淡。

不過他娘認識草藥,經常與父親一起外出採挖,曬乾後賣給鐵牛鎮的藥鋪,每個月也能賺到二三百文。

這時,又有鄉秩進村收稅,嚇得好些人家關門閉戶,連狗兒都夾著尾巴躲進桌底下,大氣不敢喘,生怕被來人給打死。

長安站在不遠處好奇望著那些鄉秩砸人家屋門,心裡很是疑惑,為啥自家地裡種出的糧食要交給那些人?

“別看了,回去吧。“吳重樓對此司空見慣,拉著長安往回走。

身後傳來趙全的高喊聲:“咱們就是看屋子的,官爺收稅就去村東頭的宋三順家吧,他是宋八齊的兒子!這個家的戶稅理應由他繳納。”

長安一聽就怒了,回頭狠狠瞪過去。

吳重樓趕緊拉著她快速回家。

身後傳來鄉秩不耐煩的喝罵聲:“別廢話!快讓戶主出來!”

他們已經從宋三順家收過戶稅了,自然知道這戶與那邊的不是一家。

趙全見忽悠不成,只好說:“戶主去縣城了,要不您過幾日再來?”

鄉秩根本不理會,一把推開他就往裡衝。

“今兒不繳稅,只好抬糧食抵了。”幾人衝進屋裡,四下找了找,從房裡找出兩麻袋麥子,直接扛起出門。

趙全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家裡僅剩的兩大袋糧食被扛走,頓時心痛無比。

這糧食雖不是他家的,但已經由他掌管,趙全早已預設是自己的了,現在可好,過冬糧食沒了,自己一家再住這裡還有啥意思?

他看了看屋裡桌椅板凳,心思微動。

不如將家裡物件都賣了,得了錢就離開,倆老東西若帶兒子閨女找他鬧騰,自己就說是被鄉秩拿走了。

趙全知道自己一家住這裡不受歡迎,宋家村人更是防賊一樣防他,就連去宋三順家挑個水,都被村民攔著不給進院子。

既如此,趁姑姑一家不在,自己就將屋子東西通通賣掉,等姑姑他們回來,自己再來跟她要父親的賠償金。

於是當天趙全就僱來一輛牛車,將宋八齊家桌椅板凳與鍋碗瓢盆全都搬上車拉走,最後連門板也卸了下來。

村裡人見此也不阻攔,但暗戳戳告訴給了三順兩口子:“快去瞧瞧吧,那趙全將你爹家的東西都搬空了,連大門都卸走了。”

“沒啥好瞧,那是宋繼祖親舅舅的兒子,也是他小舅子,搬的也是宋繼祖的東西,與我有啥關係?”宋三順平淡道。

親爹愛屋及烏,待那趙全都比待親生兒子好,自己腦子抽了才去管那檔子事。

別說搬空屋裡東西,便是趙全將那新宅都拆了,也與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