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釋放,誰能知道遼東會發生什麼呢?

仇恨肯定會洗刷那片地面,怒火肯定會燒了整個東京!

幾乎在聽到訊息的第一個晚上,榆關城內就發生了一營接一營的營譁!

有人叫娘。有人叫爹,有人叫妻,有人叫兒……

然後就是一種完全不理性的集體呼聲爆發了

“回去。回去!”

“快回遼陽府去!”

“回去救人,回去救人啊!”

面對數以萬計的將士歇斯底里般的呼喊,所有契丹將領的心都崩得如拉成滿月的弓弦!

他們的親人也都在東京!他們也想回去!

但現在,東京與榆關之間卻橫亙著一支剛剛徹底打敗了耶律察割的大軍!

這一阻隔不止是距離上的千里,更是一種不可跨越的生死之遙。

東京,回不去了……

親人。見不著了……

可在現在,這種理性的勸喻是完全說不通的!現在誰敢發出阻止將兵東歸的聲音。十有*會導致炸營!

勉強維持著理性的耶律屋質,召集了全軍大將。召開了噩耗傳來後的第一次會議。

會議上,所有人的臉上都瀰漫著無路可去的喪容。

沒人說話,沉默的會議現場沉重得令人受不了!

終於耶律李胡忽然跳了起來,眉毛和鬍鬚揚動著,大叫道:“不管了!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所有人聽令,跟我回去救東京!”

軍事會議上,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次會議的第一句話,聽到的就是這個!

耶律屋質黑著臉,說道:“李胡!你瘋了麼!”

現在他都不叫攝政王了!

此時此刻,什麼攝政王,什麼天下兵馬大元帥,彷彿都變成了笑話。

遼陽已無強軍,耶律察割再敗,榆關這邊就是契丹全部的有生戰力了。也就是說,這裡是契丹人最後的希望了。

“我說,去救東京!”

“救?怎麼救?”蕭轄裡喃喃道。

在現在的形勢下去救東京,不但榆關將難守,就是趕去的人也是去送死!

唐軍已經打了一次援,耶律察割就是落入了唐人的陷阱,難道同樣的陷阱還要契丹人再跳多一次?

“遼南有百萬漢人啊!”耶律察割紅著臉說。

遼津失陷,察割戰敗,遼南的那百萬漢人……想想都可以猜到那些人會是什麼樣的立場!

“知道遼南有百萬漢人,知道東京很危險,可那又如何!”耶律屋質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唐軍必定會在路上設伏擊的!察割已經上了一次當,我們不能再上第一次!”

錦州已經落到唐軍手中,遼西走廊的東西兩頭都已經被封住,就是想回東京,也都過不去了啊!

還怎麼回去?還怎麼回援!

這時候撒割也失魂落魄般說:“是啊,不能再上一次當,可是……可是……可是我們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遼南百萬漢人把遼陽府燒光?把我們的妻兒殺光?把我們契丹的百年基業毀光?而且留在這裡,也沒有活路啊!”

一種更加喪氣的氣氛壓抑在了每個人心頭。

北面是大山,南面是大海。西面是剛剛把自己徹底打敗的燕京鐵軍,而東面則是被截斷了的歸路。

打回去,很可能會落入陷阱。

可是留在榆關,同樣沒有未來。

會議上,耶律李胡繼續他毫無理性的咆哮。

而漸漸的。契丹將領們也好像瘋了一樣,竟然一個兩個地應和道:“沒錯!沒錯!打回去!打回去!打回東京去!”

“回去救人!”

耶律屋質看著眼前這一